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的声音停止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并不温柔宠溺,淡淡地看着少年,像是天上的孤月,透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星楼仰头,丝毫不在意,笑容纯粹,岁流,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异种啊?
夕岁流俯身,那张脸从黑暗中显露出来,落在了光明里,却并没有被光照亮。
我最喜欢吃的是人类。夕岁流的声音依旧温柔,那双眼却深不见底,最终停留在少年的脖颈出。
那里纤细、脆弱,代表着血管的淡青色经脉随着呼吸起伏着,只要咬破那里,就会有血液汩汩流出。
星楼,我已经饿了很久了。
走廊昏暗的光线里,那只惨白没有一丝血丝的手触碰上少年白皙脆弱的脖颈,冰冷的抚摸着那里,像是在评估什么。
在漫长的时间里,他独自忍受着饥饿。一开始他连异种都无法接受,他凭借着那些敬慕和依赖的视线甘之如饴地承受着一切。再后来,他忍不住了,他开始在夜晚化身为怪物在荒野上猎食游荡他在主动地变成一个怪物。
但这份饥饿从未消失过,也从未被满足过,它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难以忍受,它渴求的从来都只是鲜活的生命。
像眼前的少年一样,耀眼、鲜活的生命。
我很饿。
【我就知道!我刚才就察觉到的呜呜呜,他的视线从之前就一直在宿主的脖子上打转,他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怎么办宿主?要不我们还是勉强挣扎着逃一下吧!】
明明只是在宿主的精神体里,系统都觉得自己被白月光吓得数据运算都不通畅了。它没办法想象宿主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难怪宿主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果然是被吓傻了
星楼眨眨眼,突然笑了,我有一个秘密,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过岁流?
他没有等待夕岁流的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地下城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是岁流不是别人。
我不会死的,再严重的伤都会很快恢复。断掉的手臂可以再长出来、破掉的心脏可以自己愈合。
只要岁流不一下子把我吃完,那我就可以不停地长,就像植物一样。
所以岁流不要一下子把我吃完好不好?
少年仰着头,脆弱的脖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怪物的面前,就像是献祭一样,脸上还犹带着稚气,星星一样的眼睛却那么认真。
他也确实在献祭,他在把自己献给怪物。
主动的、自愿的,并不带有狂热,反而带着自以为是的理智。
夕岁流引诱一般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再也无力维持这样的面具。
走廊里,这幅画面像是定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