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这时,面前凭空出现了少年的一只手,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递来一袋奶茶,一副随意自在的劲。
左渔顺着慢慢往上看,对上许肆周笔直的目光,掉头就想走。
可许肆周忽地搂住她的腰,拦住她的去路,将她抵在了树干上。
一阵风吹过,头顶上的树叶哗啦啦地响动。
第54章惦记54
“老子以前还想等,等你愿意,等你死心塌地,可现在不想等了,左渔,你听着,老子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喜欢你漂亮的脸蛋,喜欢你软得像没有骨头的手,柔和的性格,心底的坚强,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从头到脚,我都觉得可爱,你就像我在漫长而玩命的飙车过后,一抬眼就想留住的日出。”
许肆周向来对世事万物都不曾入心,唯独有一张他亲手拍的照片,可以称得上为“人生照片”。
这张照片他用来作为所有社交媒体的头像,是他在漫长无尽的黑暗里,经过一夜飙车后,从冗长隧道里一眼看见的曙光。
电台播着lanadelrey的youngandbeautiful,他泊了车,停在蓝调翻涌的海岸旁,随手捞出手机,坐在车里,从主驾驶拍的车头一角。冷暗的镜头框内,左上角一抹暖黄,日出微明,虚实相间,带着地球的体温,让他漫无目的的追逐有了意义。
那是他一抬眼就想留住的日出,可遇不可求。
左渔就是这样一瞬间的具象化,带着生命的温度,独一无二。
“你不在的时候,老子天天都在惦记你。”
他妈甚至那些不正经的梦里都是她。
许肆周拎着奶茶的那只手一点点地滑进左渔的指缝,面上不动声色,耳根子却红。
此时正值上课时间,除却树梢上方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就只有远处教学楼传来的若隐若现的朗读声。
左渔听他一口气不停歇地说完长长的一段告白,心跳得快要窒息了。
又浪漫又张扬的告白,掐在她腰腹间的那只手,严丝合缝,隐隐透着力,甚至显示出他此刻的紧张和在乎,还有无何奈何。
“许肆周——”
左渔垂下头,打断他的话,避开他热烈且尖利的目光,终于将心里练习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有些话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是我不好。我想告诉你,我曾经对你有过好感,但现在不会了。我跟你一共认识了三个月,仔细算下来,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过才一个月,一个月是多长呢,三十一天,七百四十四小时,四万四千六百四十分钟,二十六万七千八百四十秒。”她自嘲般一笑,“是不是很疑惑我怎么突然那么会算数了?”
“你还记得吗,那时候在陈师傅石锅鱼店,你教小妹妹算扑克,你们都是数学思维很灵活的人,跟陈仲远一样,是天才,而我却需要算好久才能勉勉强强跟上你们的节奏,不过这次,我提早算好了,因为我反复回想了好久我们认识的点点滴滴,仔细推算了时间,我不是头脑一热说的这番话。我对你,确实心动过,但寒假期间冷静下来,我发现……我没有任何想跟你谈恋爱的想法。”
左渔沉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话,脸上在笑,心里却打成了结:“你不是说你的外曾祖母总讲,男孩子不懂得送花,追不到小姑娘家家吗?你送我的那朵纸玫瑰,我不知道放哪了,如果你想要,那我回去认真找找看,如果能找得到,我会还给你。”
但其实,那朵纸玫瑰被完好无损地放在了她房间的抽屉里,她没说。
很想留点关于他的念想。
许肆周,是她情窦初开时唯一一次心动的人。
很难得的,左渔说完这么一通冗赘琐碎的拒绝后,没有眼眶泛泪。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即使痛经隐隐复发,腰腹处的疼痛难忍,但在除夕夜的那天,她仿佛把她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她不能表露出一丁点的喜欢,不能让他察觉到任何端倪。不能让他知道她内心对他的喜欢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甚至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她必须把他推开,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来袭袭花香,左渔说完,伸手企图推开他,哪知许肆周桎梏着她的腰就是不放手。
左渔腰很细,许肆周手很大,轻轻松松一箍,就将人搂个满怀。他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令她直视自己,语气闲闲地逗她:“这么能说。”
他眼神直白,说完顿了顿,又低头看着她,低笑。
“乖乖看着我,真的没感觉吗?”
左渔想避,根本避不开,撇开脸,目光看向别处,死命咬着唇不回答。
“喜欢和恐惧有相似。”许肆周指腹微微用力,迫使她扬起下巴迎合他的目光,“你看我的眼神跟之前不同。”
“没有。”左渔嗓音发颤,连后脊都在战栗。
“你喜欢我。”
“不是。”
“撒谎。”许肆周颈肩微微弯下来,肩胛曲线勾勒,漆黑分明的眼睛盯着她,“知不知道你最初看我的眼睛是怎么样的?是恐惧和害怕,将我当成了洪水猛兽,慌得不行。”
“现在你的眼睛也是慌得不行。”许肆周逻辑清晰,一字一句道,“解释看看,慌什么?”
左渔在他面前根本不是对手,他天才,他冷静,他永远游刃有余,可是她却像一只困兽一样,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她咬咬牙,一狠心别过脸:“该说的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请你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许肆周回答得斩钉截铁。
左渔抓着他的手臂,少年手臂硬朗结实,紧紧绷着,体温炙热,她试图掰开他的手,但许肆周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她掰,也不松手,英俊的眉眼嚣张又顽劣,藏着一股“爷不放你走,你走得了?”的混蛋劲。
左渔内心挣扎,奈何许肆周像一堵墙一样怎么都推不动。
就在这时,正在校园各处巡逻的校长张振听到了不远处的争吵声,快步走了过来。他看到了这一幕,皱起了眉头,急忙上前制止。
“你在干嘛?”张校指着许肆周,严肃地问道。
看到张校出现,左渔心里更加慌乱:“你放开我,老师要过来了,看到你这样又要罚你了。”
话落左渔心一慌,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她。
“你还是担心我。”许肆周贴在她耳边,慢吞吞地说,嘴唇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