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哥转完队晚上回家随口跟唐大伯说了一声,压根儿没当回事,寻思他爹不会有意见的。
谁知道唐大伯听完之后直接发飙了。
大晚上的他一点都不压抑大嗓门,“老大,你翅膀硬了啊?是不是也想跟你二叔学单飞?”
自打二弟当上二队长以后,唐大伯的脾气就大,心理失衡,咋都不顺心。
没想到大儿子也丢下他去找二弟,咋滴,嫌弃他一个小队长没有生产队长威风?
唐大哥笑道:“爹,没有的事儿,我这不是之前跟二叔学种水稻嘛,现在要割稻子那我不能落下吧,来年再种水稻我也算熟手了,以后就能专门负责稻田那里。”
唐大伯拉着脸:“咱们这十年九旱的地方种什么南方水稻?我看就是瞎折腾,也就今年运气好,来年指定抓瞎。”
他这话就是歪缠,当地年份虽然总体偏干旱多,但是雨水并不少,那些蓄水的大井、水库都没干过呢。
唐大哥不高兴的是爹怎么唱衰大队种水稻呢?
季干部都很看好,大队长也很高兴,二叔带人付出那么多汗水,明明很成功。
爹咋……是了,爹是嫉妒二叔了。
他劝道:“爹,二叔当队长也是大家伙儿选……”
“咋,你爹我没选上就是大家伙儿不稀罕呗?”唐大伯一下子就炸了,“我告诉你唐文儿,还轮不到你来嘲笑你爹!”
唐文都惊了,他什么时候嘲笑爹了?
大伯娘在东厢看佟雪呢,这货一天到晚地不舒服,不是要点好吃的就是不去下地,偏生老二个老婆奴宁愿跟家里闹也得护着宠着,让媳妇儿吃好歇好。
晚饭后她还额外做了个鸡蛋花给佟雪喝。
家里鸡蛋不多,就给佟雪没给大孙子,大儿媳站在西厢门口拉着脸老大不乐意。
大伯娘就很来气。
当初二儿子没媳妇儿,她求爷爷告奶奶的许愿给二儿子一个媳妇儿就行,自己别无所求。
现在二儿子有媳妇儿了,她又想让大儿子二儿子和睦,让俩儿媳妇孝顺她等等。
听见男人跟大儿子在屋里吵吵,她就跑回去拉架。
当然是拉偏架,虽然是唐大伯骂唐大哥,她却推了大儿子一把,“文儿,你爹干啥不是为了你们考虑啊,你咋还气你爹呢?”
唐大哥也委屈,二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呗?打小二弟能闹腾,就能多吃多占。
娘说什么“哎呀,让他哭得我头疼,快给他吧,别让他哭了”。
现在二弟为了护着自己媳妇儿就委屈他媳妇儿多干活儿,一次两次算了,哪能天天这样?
谁的媳妇儿谁疼不是?
大伯娘看大儿子沉默不语,也来气,帮着唐大伯数落他,“老大,不是娘说你,这些日子你有点飘,不知道自己是谁儿子了。”
西屋的唐奶原本不想管,自己年纪大了,谁都嫌弃累赘,不聋不哑不当家翁,她不如少管点事儿多活两天。
可看大儿子两口子都数落大孙子,她不乐意了。
她拿拐棍儿乓乓敲门,“吵吵啥呢?文儿去哪个队不是给家里赚工分?他能自己拿着花了还是咋滴?唐炳德现在看重水稻,谁去种谁光荣,文儿去种是好事儿,你们干嘛扯后腿?”
唐奶骂人,唐大伯就不说话了。
大伯娘虽然不服气,倒是也没和唐奶明着顶嘴。
自己下面还有俩儿媳呢,自己和婆婆顶嘴,那不是擎等着俩儿媳跟她顶嘴吗?
东厢佟雪小声对唐武道:“瞅瞅,你大哥也怕你沾光呢。”
唐武:“我沾啥光?我也是满工分呀。”
佟雪:“那就是瞧不起你呗,不想和你一个队干活儿。”
唐武是个棒槌,一听他就不乐意了,冲出东厢去了正屋,“大哥,雪儿说你瞧不起我,不和我一个队,是不是?”
这话问出来,所有人都默了。
唐大哥的确对他有意见,但是这话能揭开说吗?
那不是撕破脸吗?
唐大伯和大伯娘也不跟大儿子吵了,又觉得二儿子虎超超的。
西厢的唐大嫂重重冷哼一声,东厢的佟雪臊得脸火辣辣的。
这个唐武真是莽死了,一点心眼子也没,我和你说悄悄话,你听着就得,心里有数就行呗,你跑出去质问啥?
尴不尴尬?
还让我怎么和大嫂大哥见面儿?
二队割稻子那天,唐圆听唐大嫂说了老唐家的闹剧,也是被唐武整得很无语。
夫妻俩没有不私下里说点悄悄话的,说别人坏话也没啥,但是你别说出去啊。
唐大嫂脱离了公爹的小队,归到二叔这边来,二叔为人公正,分派活儿都是按照各人擅长的轮流来,即便也会轮到累活儿脏活儿,她却很高兴。
她和唐妈几个能干的妇女也过来帮忙割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