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失礼,君上今日要宿沐于梧桐馆,将离圣君若是没有什么事便尽快退下,别扰了君上休息。”商瓷厉声道。
君上?将离一愣,他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这分明是沈凛的脸,自己难道认错人了?但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试探的唤了一声:“淮洲?”
商瓷见他直呼沈凛的名讳正欲开口责备,却被沈凛以手势制止,“这么快就能认出我,将离,你不愧是我的知己。”
将离听闻此言,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柳叙白的苦心没有白费,成功保留了沈凛的记忆并迎回了楚雁离;忧的是,柳叙白现在的安危。他一路见证了当初蓝澈与楚雁离的相遇、纷争,自然知道现在的沈凛如果遇到柳叙白,定会与他清算之前的事情。
沈凛示意商瓷退下,然后拍拍将离的肩膀继续对他说:“我不在魔宗的日子,你恐怕不好过吧,如今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了。”
“沈……”将离刚一张口发现称呼不对,正准备改过来,沈凛却释然一笑道:“楚雁离已经死了,还是叫我沈凛或是寒濯吧,改口怪麻烦的。”
将离听闻点点头,他许久不曾这样称呼,确实有些不习惯,于是他又重新问道:“寒濯,你见过琅環了是吗?”
将离刚刚问完,沈凛的脸色就黑了下来,但是他没有责怪将离,毕竟当年柳叙白与他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抛开自己的事情不谈,将离是有资格提这个问题的。
“见过了。”沈凛淡淡道,“他嘴硬的样子和以前真是一模一样。”将离感觉的出来沈凛现在的情绪十分不好,原本想继续问的话也没好意思再说出口。
“你想见他,去弱水牢。”沈凛与将离毕竟是多年好友,将离这点心思他还是看的出的,即便自己与柳叙白之间的恩怨诸多,但是这并不妨碍将离与他见面,沈凛在将离眉心处画下一个咒印,然后继续道:“我给你魔尊特许的敕令,整个荧惑魔宫你都可随意进出,军部上下也任由你调遣,算是我对你这些年的补偿。”
“算你有良心。”将离在沈凛的肩上轻轻打了一拳,像是兄弟之间的打闹一般,沈凛也露出笑容,见到将离他还是十分开心的,于是又道:“这九阙城的道服穿的实在是别扭,我去更衣,你若回来的早可以来我这里,陪我喝上几杯。”
将离点头应下,待沈凛进了梧桐馆之后,他的面色便又凝重了起来,弱水牢,沈凛竟然把柳叙白关在了弱水牢,那里可是魔宗关押那些冥顽不灵的重犯的地方,能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人并不多。柳叙白现在失了灵心道骨,在那个地方恐怕熬不过几日,这点沈凛不清楚,但他却十分明白。
将离一路疾行赶到地宫,待他踏入弱水牢的一刻,他被眼前的场景震惊道无法说话,参天的锁链贯穿着柳叙白的肩膀,细小的铁链则穿入他身体,紧锁在肋骨之上,手腕处已被镣铐摩擦的血痕斑斑,脖颈上的纵偶丝深深嵌入他的皮肤,被丝线切开的裂口正在淌着淋漓的鲜血,显而易见,柳叙白应该是已经受过重刑,淤红的手指、破损的指甲、深可见骨的刀伤、焦烂的皮肉还有满身的鞭笞之痕,身上的衣衫已被抽打的破烂不堪,脸上已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汗水,地上的血迹已经将半个弱水池染成红色,宛如生长着彼岸花的三途川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