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眉头微蹙,觅瑜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不,纱儿不该这样说,我、我只是——”
盛瞻和打断她的话:“我明白你的心思,纱儿。你不想让我担心,是不是?可有的时候,不想让人担心,反而会加重这种担心,你明白吗?”
她喃喃点头:“纱儿明白……”
他微微一笑,在她的眉心处印下一吻:“明白就好。下回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嗯?”
她仍是应声,神色却有些犹疑,悄然抬目瞥了他一眼,又垂下。
见状,盛瞻和失笑,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现在纱儿满意了吗?”
觅瑜……说实话,还是有些不适应。
以往他总是缠绵热切地亲吻她,仿佛要掠夺她的全部呼吸,现在却一下比一下蜻蜓点水,通常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结束了。
如此的落差,导致她在心里也产生了落差,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她,不愿意和她亲近了。
她知道,他是顾虑她的身体,不愿意和她过多缠绵,但……只是吻一下而已,有必要这般谨慎吗?她只想从他那里获得更多的温暖与情意……
但让她摇头说不满意,她是绝对没有这份脸皮的,因此,她掩下这些心思,用一个稍显羞涩的笑容作为回应。
“瞻郎……”她软软唤他,想起她在之前同娘亲的对话,决定不再想着这些男女之事,而是回到正经事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瞻郎可会嫌弃纱儿医术不好,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从此不让纱儿为你把脉、开方了?”
盛瞻和微笑着轻抚她的鬓发:“为何不让?在这桩事上,没有及时察觉到异样的,不仅纱儿一人,还有整个太医院。”
“我若是因此而怀疑你的医术,那岂非整个太医院都要被追究失职之过?宫里的其余人也别请太医诊脉了。”
闻言,觅瑜稍微宽了点心,有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那……从今日开始,纱儿再为瞻郎诊脉好不好?之前给你开的药,在这些天都断了……”
这一段时日,她因为要调理身体,连榻都不能下,把宫务推到了一边,自然也停了其余事情,包括医治盛瞻和的臆症。
虽说他已经患病数年,再等上一个月也无妨,但以前他的病情没有起色,是因为不曾服药,现在他好不容易开始服药,又贸然停下,她不确定会发生什么。
而且……她的心里也有很小的一部分怀疑、不,是担忧,担忧他的病情是否对子嗣有影响,才会导致她这场莫名孕事的发生……
所以她想继续给他诊治,别的不说,能够早一天治好他的病,也是好的。
盛瞻和不知她心中所想,神色自如道:“可以,但不是从今日起,而是要等到你出了小月子,太医和岳母说你能行动自如之后。”
觅瑜一呆,张口:“可是,我就算在榻上也可以——”
“多思伤神,进而伤身。”他打断她的话,“纱儿目前的第一要紧之事,就是养好身体,其余的都往后推。这是命令,你必须遵守。”
“可——”
“听话。”
不容置喙的口吻,让觅瑜有再多的辩解之词,也只能咽下,颔首应是:“……纱儿知道了。”
许是察觉自己态度较为严厉,盛瞻和缓下神色,温言道:“我知道,纱儿是在关心我,可我同样关心纱儿。”
“并且比起我,纱儿的情况更令人担心,所以,不要叫我担心,好吗?”
觅瑜仍是颔首轻应,依偎在他的怀里:“嗯……”
盛瞻和又像是补偿般道:“这些天,你一直待在寝殿里,可觉得烦闷?明日我要出宫一趟,不如我带些有趣的新鲜玩意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摇头:“没有……纱儿不觉得烦闷,只要瞻郎多多来陪纱儿就好……”
他询问:“这是你的真心话,还是敷衍话?”
她一惊,连忙抬眸,看向他道:“自然是真心话,瞻郎怎么会这样想?”
他探究地看着她:“可我观你方才情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兴致缺缺,你不高兴?”
她下意识回答:“纱儿没有不高兴。”
盛瞻和没有说话,静静地瞧着她。
她慢慢把眸子垂下,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小声道:“我……是有些发闷,但不是因为瞻郎……”
他轻抚着她纤细的腰背,询问:“那是为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在殿内待久了吧,心头觉得闷闷的……瞻郎,纱儿可以出去透透气吗?就一会儿。”
盛瞻和道:“不可以,你的身子还没有养好,怎么能出去呢?”
口吻温和,带着命令式的不容拒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于是觅瑜知道,在她没有出小月子前,她是真的一点也不能乱动了。
这让她心头的发闷感更加强烈,恹恹道:“那瞻郎明日出去,给纱儿带一只鹦鹉回来吧,要会说话的,可以逗趣的那种。”
盛瞻和轻声笑叹:“好纱儿,我可以给你买鹦鹉,但是就算买回来了,你也不能立即逗弄。飞禽多羽屑,你现在正在养身子,不能靠近这些东西。”
觅瑜没想到连这点要求都不能被满足,一时闷气不已。
偏偏他又说得没错,她在跟随娘亲出诊时,也会叮嘱身子虚弱的病人,不可靠近飞禽走兽,这会儿她成了病人,自然没有不遵循医嘱的道理。
她只能半是抱怨、半是乖嗔地同他撒娇:“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瞻郎甚至连书都不让我看,那——纱儿还能做什么呢?”
盛瞻和想了想,道:“纱儿可有什么闺中密友?不如叫她们来陪陪你,同你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