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纱儿。”
“不麻烦……”
如是这般,觅瑜给盛瞻和换上了寝衣。
换好之后,她欣慰地确认,寝衣与他完全贴合,袖口、衣襟与腰间都收得正正好好,不枉费她问尚衣局要了他的尺码,又在暗中比对了他的数件衣裳。
唯一遗憾的是她的针脚太慢,只来得及绣好明暗云纹,祥龙图案除了在前襟处有绣,其余地方都放弃了,乍看之下有些空旷。
盛瞻和不在意,含笑道:“寝衣不是给他人看的,自己穿着舒服便可,纱儿缝制得很好,比尚衣局都要好上三分。”
这就有些夸大其词了,寝衣的面料与尚衣局用的一样,都是上好的锦缎,针线也是从尚衣局处拿的,哪里来的好上三分?绣艺差上三分还差不多。
不过觅瑜喜欢他这样说,因为这表示了他对她的偏爱,他看重她,才会爱屋及乌,对她缝制的衣裳也高看一眼。
她垂首望着他寝衣上的龙纹,浅声道:“瞻郎若是喜欢,往后,纱儿得了空,便再给瞻郎绣几件……可好?”
“自然是好的。”盛瞻和温柔笑应,将她横腰抱起,昏黄的烛火衬得他面如冠玉,连寝衣也泛出光泽,迷乱她的心神。
“不过纱儿也不要太累着,得闲时缝几针,不得闲便不缝,无需强求。”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嫣红的脸颊贴上他的胸膛,正对着她亲手绣制的祥云龙纹,融融暖意透过衣襟传出,将她的声音柔了、化了。
“纱儿谨遵瞻郎之命……”
第45章
五月底,百花盛开,皇后置赏花宴,邀请各家命妇贵女与宴。
因着重视太子妃,也因为喜爱这个儿媳,皇后将此次宴会事宜交给了觅瑜,由她全权打理。
这是觅瑜嫁过来后头一次揽大事,不由得万分谨慎,每日里召集六局尚宫仔细商议,生怕错漏一处。
盛瞻和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不过一场宫宴,按着往年的惯例来就好,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倒是纱儿。”他抬手轻捏她的脸颊,“再这样下去,脸上就要瘦得没肉了。”
她讪讪一笑:“夏天嘛,是该清苦些……”
“原来纱儿是在苦夏。”他扬起眉,“既如此,明日我去禀明母后,帮你推了这份差事?免得你因为心力交瘁而病倒。”
她一惊,连忙阻止道:“瞻郎不可!”
她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她不敢托大,他要是真的去向皇后进言,那她可就不是没面子的事情了。
盛瞻和道:“那就听我的,把这事放一放,别一直紧着。”
她低下头,交缠着手指,嘟囔:“我不敢放……”
他道:“为何不敢?你把事情交给六局去办,若有贻误,就治她们的罪,能有什么?这也本来就是她们的职责。”
“宫里事情这么多,难道纱儿要一一亲自过问?未免太劳心劳力了。”
“纱儿知道……”她细声咕哝,“但这是母后头一次交代我办事,我总要做得尽善尽美,才能不辜负母后的期望……”
等熟悉了,她就可以逐渐放手,就像处理东宫宫务一样。她又不傻。
盛瞻和听了,想了想,道:“也罢,我明白你的心思。纱儿随自己心意来吧,只有一个要求,你得答应我。”
“什么要求?”
“每日里,你不得与六局商议超过一个时辰。”
她讶然:“一个时辰?这怎么够呢?”少说也得两个时辰,足足缩短了一半时间,她怎么处理得完事情?
盛瞻和负手起身,行至书案前,翻看她添有笔记的医书:“纱儿可以自己想办法。”
觅瑜蹙眉,觉得他纯粹是在为难她。
她要是能想出办法,还用得着每天费那么多时辰和六局商议?
等等——
他刚才说,“可以”?
觅瑜迟缓地转动起思绪。
难不成……?
她莲步轻移,上前至他的身旁,试探轻唤:“瞻郎?”
盛瞻和的唇角浮起一抹笑,继续盯着书:“我在。”
她立时心中有了底,轻扯住他的衣袖,撒娇:“纱儿记得,瞻郎曾说过,纱儿有什么不懂的事,都可以问瞻郎。”
盛瞻和放下书,偏头看向她,应声:“对,我是这样说过。”
她的声音越发娇甜:“那,这回的事情,纱儿也有许多地方弄不明白……纱儿诚心请教瞻郎,希望瞻郎能出手相助。”
盛瞻和笑意澜起,搂住她的腰,俯身凑近她:“纱儿有求,为夫定然相助。不过,纱儿可有想好,要拿什么来作为感谢吗?”
他的距离太近,觅瑜忍不住扑扇了两下睫翼,脸颊绽开嫣色,漫出一片动人的霞海。
她的丹唇莹润,泛着诱人的色泽,像饱满的樱桃,等待着品尝,偏生眸子单纯不已,流转着清丽的光,似一捧自天山融化的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