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态度还是有变化的,语调高了不少,显然是觉得遇到了救星。
盛瞻和依然神色淡淡,没有被他的激动影响:“高小公子可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高守文丧气地摇摇头,道:“没有。”
盛瞻和继续道:“依照高小公子之前的说法,是有人偷了你的玉佩,故意嫁祸。高小公子心里可有相应的人选?”
“这……”高守文犹豫道,“草民生性愚钝,就算是在哪里得罪了人,恐怕也反应不过来……”
好吧,觅瑜现在有些相信他是纨绔了,竟连得罪了人也无法确定。
盛瞻和似乎也对他产生了怀疑,道:“据十弟之言,高小公子是个机灵的,练达通明,颇具见地,怎么在孤面前却讷讷不能语?可是在故意欺瞒孤?”
“草民不敢。”高守文恭敬叩首,“草民没有规矩惯了,能够侥幸得蒙王爷的赏识,是草民之幸。殿下尊贵万方,草民万万不敢忘形,绝无欺瞒之意,请殿下明鉴。”
“孤给你一个忘形的机会。”
室内陷入片刻的安静。
高守文维持着磕头的动作没有变。
半晌,他慢慢道:“请殿下带草民一观宋夫人遗体。”
“为何?”
“草民……不相信宋夫人已死!”
……
长安府。
晏妩娴将一本册子递来:“给你,从后往前翻,就是宋夫人的勘验记录。”
觅瑜道了声谢,接过细细翻看。
晏妩娴在她旁边坐下,自斟一杯茶,好奇询问:“你看这个做什么?赵叔父不是离京了吗?还是说,你要替叔父接下这桩案子?”
她不答反问:“姐姐看过这上面写的了吗?”
“早看过了。”和小时候的觅瑜一样,晏妩娴志在子承父业,并且长大了也没变,软磨硬泡地求着其父,在长安府里捞了份差事,当得还颇为风生水起。
“倒是你,怎么忽然跑来找我要这个?你以往不是最怕这些的吗?”
“不过几行字而已,我还是能看看的,只要不让我见到真人就好。”觅瑜道。
“宋夫人虽然与我只有泛泛之交,但她的才情和品貌我是见过的,出了这等子事,先前不知道也罢了,现在知道了,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晏妩娴不信:“这话放在你出嫁前成,现在你贵为太子妃,若非有特殊缘故,这桩案子怎么能引得你亲自前来?还是和太子殿下一起。”
她说着,同觅瑜笑道:“哎,你瞧见我爹刚才接驾太子殿下时的模样了吗?”
“亏得他平日里总在我们面前摆出一张严肃正经的脸,好像什么清流文士,不屑于同流合污,结果见了太子殿下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真是……”
她啧啧两声,摇头不再说话。
觅瑜一笑,没有和她一起评价长辈,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询问:“对了,我成亲那日,姐姐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晏妩娴一愣,道:“什么话?”
觅瑜道:“就是关于我哥哥的那些话。”
晏妩娴的脸庞立时有些发红,难得显出了少许忸怩之态:“这,自然是真的——你哥哥没有心上人吧?”
觅瑜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是没有,娘亲每次催他早点找个媳妇,他都没个正经回答,若是有,何至于这般?”
“如果姐姐是真心的,我可以去找哥哥说说,让你们见上一面。娴姐姐意下如何?”
“当然没问题!”晏妩娴兴奋地一口答应,又在片刻后反应过来,不该这般不矜持,连忙咳嗽两声,收敛笑容,婉声道谢,“那、那就多谢妹妹了……”
“姐姐不必客气。妹妹也是在给自己找个好嫂嫂,倘若姐姐能与哥哥成就良缘,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一桩事情。”
“咳,八字还没一撇呢,也许你哥哥看不中我,别抱太大希望……”
姐妹俩叙完闲话,便回到了正题。
晏妩娴询问:“这桩案子究竟有什么名堂,需要劳动你和太子殿下的大驾?”
“不算什么名堂。”觅瑜道,“宋夫人是许太师爱女,宋夫人出事,许太师悲痛不已,誓要寻到真凶。太子殿下身为太师弟子,自然要为恩师分忧。”
晏妩娴发出一声恍然的“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就说,这案子都过去了一个多月,你怎么忽然惦记上了,还巴巴跑来这里,原来是为了太子殿下。”
觅瑜道:“我是同殿下一起来的,不是为了殿下,还能为谁?”
晏妩娴一笑:“也是,是我白问了。那你们查出什么没有?”
觅瑜道:“才半天功夫,哪有这么快?说起来,姐姐觉得高小公子是凶手吗?”
晏妩娴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
“为何?”
“你年纪小,参与的往来交际不多,不知道他和宋夫人过去的那些事,要是你同我一样,你也会这么认为的。”
觅瑜来了兴趣:“怎么说?”
晏妩娴放下茶盏,凑近她道:“别看这宁国公府的小公子不进学业,没有功名,但他的才情可不输宋夫人,只不过因为鲜少显露,才使得旁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