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陈应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安静地开车,尽力将车开得平稳。若不是车外的风景一直在变化,许川都要以为自己坐的是无人驾驶车辆。
“你怎么了?”让一个病号来展开话题还有没有天理。
“没有。”陈应回。
“没有怎么这个脸色,生气?”许川艰难道。
“没有,”陈应回得很慢,“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话可真是稀奇,陈应其实本质上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他是如此无所畏惧又肆意妄为,怎么产生了这样弱势的念头呢?许川不解。
不会就因为自己非常多此一举地替傅俞臣挡下一颗子弹吧。
许川不是如此自恋的人,只是陈应此时的状态如此反常,他好像已经尽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眉眼间全是痛苦。
是的,痛苦。
真不会是因为我吧……
这个突兀的念头一旦起来就很难下去,分开的时候还好端端,怎么几小时过去突然变成这样。许川有些无措,他试图挑起一个话题。
只是陈应先了一步。
“你会在什么情况下认定一个人?”
话音未落,应激的系统弹了出来,“怎么!你要和他打情骂俏?!”
“你不想知道答案吗?有了标准答案你不能针对性阻止了吗?”陈应竭力忍住内心的厌恶,解释道。
系统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于是也开始静待结果。
“认定?”许川思考半响,“你是说爱情吗?”
“也行。”
“那他……得对我特别好吧。”许川想了很久,他其实还算擅长和人讨论情感话题,只是讨论的一般是三分真七分假,像这样真心的大约还是第一次。
主要是陈应太过反常,几乎绷紧在临界边缘,虽然不知那是什么的临界。
“……得从不欺骗我,听我的话,不让我受伤,不让我为难,不让我猜疑……”
“……纯粹一些,不算计,不利用,坦诚相待……”
“他要先爱我,我才决定爱他。”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自私又小气的人,我不可能比别人先付出,在我的世界里我排第一位。许川在心里默默补充。
“他个骗子!”本来满心期待的系统听得目瞪口呆,咬牙切齿道,“陈应你踏马的啥时候对他这么好过,梦里吗?”
梦里吗?
陈应也不清楚。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指甲嵌入到皮肉里才能堪堪使自己的神智保持清明,头疼欲裂,脑中仿佛有根粗大的尖刺狠命□□,痛苦如同狂风骤雨般一阵阵冲击过来,他无比希望自己可以暂时晕厥过去,求得一阵解脱。
但不行,他在开车,副驾驶是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