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你俩的对话,复述一遍给我听!”
许小华觉得这人有些好笑,忍不住问道:“许呦呦,咱俩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复述给你听,就算我真说了什么又怎么样?俗话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没做过的事,你心虚个什么劲?”
许呦呦勉力稳住了情绪,红着眼眶道:“小华,这是我的终身大事,你知不知道,你随意说的话,会对我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
许小华冷漠地摇头,“不知道。”心里却有些奇怪,难不成这吴庆军和许呦呦真的没戏了吗?她确实什么也没说啊!
许小华完全想不到,有时候“不说”比“说”更有力量。
许呦呦见她这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冷声道:“小华,你一直说,是我和我妈妈对不起你,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们扯平了。我害你走失,你毁了我的姻缘,我们扯平了。”
许小华有些无语,只觉得好大一顶帽子,就这样扣在了她的头上,声音也冷了下来,“许呦呦,我没说你的是非,你信也好,你不信也好,我没做过的事,你别想扣在我头上。”
许呦呦漠然地望着她,眼泪不住地流,轻声道:“小华,我爸也要和我妈离婚了,那里真的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了。我不欠你的了,我什么都还给你了。”
许小华不懂她的脑回路,径直走开了。等回到家,把遇到许呦呦的事,和奶奶说了一点,沈凤仪立即冷哼道:“和她妈一个德性,遇到一点不如意的事,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觉得是别人害的她。”
顿了一下又道:“她也不想想,那吴家要是满意她,怎么会骂到我家门上来。”说到这里,又有些心疼小花花地道:“今天吴庆军的妈妈运气好,也就是遇到你这么个小不点,要是我在家,非拿着扫帚往她身上招呼不成,像她家儿子是什么香饽饽一样,大家还争着抢着和她家结亲不成?”
末了又叹道:“呦呦这孩子,到底给她妈妈带的眼皮子浅。”那么好的条件,还愁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吗?家里费尽心思培养,又读了那么多的书,难道是让她去依靠婚姻和男人的吗?
但是这现在也不是她家的孩子了,沈凤仪自觉用不着操这份心,拍拍小花花的手道:“不能和她学习,小花花咱们自己要争气,不管男女,自个的命运,决不能交到旁人的手里,你一旦起了这种心思,别人就好拿捏你了。”
许小华想不到奶奶会忽然和她说这些话,忙道:“奶奶,我知道的。”
这边,张建英并没有回空军大院,而是去了京大。
这些年来,她一直和徐佑川有书信往来,知道徐庆元就读于京大材料工程系,直接从学院里打听到他的宿舍住址,就在宿舍楼下等着。
她知道,今天儿子回去定然是要和她闹一番的,她可不想为这些琐事,伤了母子之间的感情。所以在和儿子交锋之前,她准备先把许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本来她还不知道从哪下手比较好,听说今天许家妹妹旁边的男孩子是庆元,她当时心里就有了主意。
庆元小时候,她可待他不差,她不信,她这回找上门来,庆元会不告诉她。
徐庆元压根没想到,有人在他的宿舍楼下守株待兔。
徐庆元下了公交后,准备回宿舍拿借书证,先去图书馆看看有哪些书适合小花花看的,忽然就被人拦住了路。
抬头就看到今天在许家门口见到的张建英,正站在他面前,一脸笑吟吟地望着他,“庆元,好久不见,见了阿姨,也不打招呼了吗?”
徐庆元规规矩矩地喊了声:“张阿姨。”
张建英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别和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事,你老实和我说,那许呦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徐庆元无奈地道:“张阿姨,我也只是去许家坐客,她家的情况,我一个外人怎么好说?你还是问问庆军吧,他肯定是知道的。”
张建英瞥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性子,素来不喜欢掺和这些乌漆八糟的事,你就告诉我,为什么许家把许呦呦一家赶了出去,你如实告诉我就行。你不要忘了,你小时候从人贩窝里逃回来,还有你吴叔叔的功劳!”
这点,徐庆元没法否认。
“张阿姨,你有所不知,当年和我一起掉到人贩窝里的,还有许呦呦的妹妹,许小华,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姑娘……”
徐庆元把小华小时候走丢的前因后果,简短地和张建英说了一遍。
张建英听完,心口都“噗通噗通”跳,忍不住低喃道:“天啊,这家人心也太狠了,那妹妹当年多大啊?”
徐庆元抿了抿唇,“五岁。”
张建英忙摆手道:“不行,庆军这回就是和我断绝母子关系,我也绝不同意,我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做亲家?”这么狠的心,要是哪天一个气不顺,对她女儿家小娃娃下手怎么办?
她家庆军,这回还真是找了个“祸根”啊!
第032章
张建英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徐庆元,“你家里最近还好吗?爷爷身体怎么样?”
“张阿姨,我爷爷前段时间去世了。”想起爷爷,徐庆元不禁有些怅然,爷爷都没看到他毕业工作,临走前,还为着他的前途操心。
如果小华没有应下这门亲事,他想,爷爷大概走都不会安心。
骤然听到故人离世,张建英有些没反应过来,低声道:“你爸在信里,怎么一句都没提啊?家里当时乱做一团了吧?”她是知道,徐佑川现在在安城下面的霍县水利局工作,肩上担子重得很,怕是能抽出几天回家料理丧事都不容易。
卢源又是个经不住事的性格。
她正想着,就听徐庆元道:“小华的奶奶刚好去安城看望我爷爷,丧礼是小华奶奶帮忙操持的。”
张建英没想到俩家走得这么近,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又叮嘱徐庆元道:“你爸脾气硬,是万事不求人的性格,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你记得给张阿姨写信,也就是你当年出了一茬事,一家人急急慌慌地搬到安城去了,不然你现在都得喊我一声‘干妈’的。”
她和徐佑川是在庆城时候的老同学,交情很深,后来又在一个大院里住着,两家来往就更紧密些,说一句“通家之好”是不为过的。当年俩家都说好认干亲的,然后庆元忽然不见了,认亲仪式就没办,等孩子找回来,徐家又举家搬迁走了。
徐庆元面上应了下来,“谢谢张阿姨。”
张建英还挂念着儿子的事,着急回空军大院去,犹豫了下,还是嘱咐了一声道:“等你毕业,要是有想去的单位,提前和阿姨吱一声,阿姨帮你问一问。”她本来也不愿意运用关系帮小辈走后门,实在是觉得徐茂才、徐佑川这样的大才,甘愿留在地方搞法制、搞水利,已然是为国家为社会奉献了小我。
徐家的孩子受到一点照顾,也是应该的。
去不想,徐庆元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用费心,张阿姨,听组织安排就好!”
张建英望着这个孩子,无奈地摇头道:“你啊,真是和你爸一个脾气。”从小脾气硬,人又有主见,看着比她家庆军要稳重多了。她都有些羡慕卢源,丈夫和儿子,没一个需要她操心的。
想到中午的事,张建英又和徐庆元道:“帮我和小华同志道个歉,我今天语气不好,有些欺负人了。”
徐庆元微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