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乐初摇摇头,用脸撒娇地蹭席望江的膝盖。
小家伙今天怎么这么沉默?
席望江的脑子里冒出第一个念头。
随即,他忽然意识到,乐初这样子的沉默,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日子,只是他无暇顾及,亦或是,强行让自己忽略了。
黑暗既令人敏感,又令人麻木。
席望江短暂地松懈了理智。
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说:“过来。”
乐初站起来,又朝席望江走近一步。
眼睛适应了黑暗,借着卧室远远透过来的灯光,开始隐约能看到一些虚影。
席望江能感觉到,乐初圆润的眼睛正深深地盯着自己。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的样子。
那时,乐初的眼睛是空茫的,仿佛什么也映不进去,什么也透不出来。
而现在,那双一如既往澄澈的眼瞳,在观察与述说的东西,就连席望江也无法准确地说出来了。
有一瞬间,席望江也自我怀疑。
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逼迫小家伙面对这些复杂的、不快乐的情绪,逼他难过、伤心、委屈,甚至学着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真的是为他好吗?
“来吧。”
席望江伸手握住乐初的手腕,轻轻一拉,让乐初跌进自己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他们其实少有这样亲密的动作。
但乐初丝毫没有扭捏或尴尬,自然地反身搂住席望江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
席望江一只手搂住乐初的背,另一只手放在乐初的后脑勺,一下一下轻抓着柔软的卷发。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席望江突然喃喃道。
他不知道乐初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他觉得大概率是不能的。
只是小家伙向来对情绪是敏感的,在这一刻无声地收紧胳膊,与他贴得更近,仿佛又听懂了一样,叫人忍不住心怀无意义的希冀。
乐初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声在黑暗中交叠。
沉默并不难熬。
席望江甚至有些庆幸能在此刻的沉默中,获得短暂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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