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指着自己左手食指内侧的小黑痣给张朔看。
“我现在清醒了,我知道自己是谁。”
张朔无比清楚,他自己在同一个位置也有一颗小黑痣,但他还是不信。
他看向他,满脸嫌弃。
疯道人又老,又丑,又疯。
就算他老了,神智不清了,也绝不会是疯道人。
张朔道:“我不知道你要打什么主意,但你找我没用。”
张朔说完,甩下疯道人,急匆匆地走了。
疯道人见他不信,也不勉强,只是朝他的背影喊道:“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那你好好活着,告诉君洛真相。”
“说不定会有……”后面的话,疯道人说不出来,嘴巴像是被人给封住了一样。
张朔回头去看他,见他满目苍凉,突然间脚步微顿,随即像见鬼一般,跑得更快了。
慌不择路的张朔跑到怀王府,迎面就和赵律撞到一起。
他四处找了找,没有看见那个小丫鬟的影子,心里更不安了。
他对赵律道:“嘉雯根本没有在魏王府,门口的侍卫说她没有出去,你是不是告诉她暗道了?”
赵律倏尔一变,当即推开张朔往前奔去。
张朔一边追,一边问。
赵律不答,抢了街边的马,纵马往成国公府。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他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庞嘉雯的时候,她急急地撞上他的马车,还想问他这个主人受惊与否。
再后来,同一天内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地说话,是在成国公府。
她拿着舅舅那杆长枪,非要从正门进。
守门的人要拦她,她便打定主意要硬闯的,仿佛她受伤可以,但决不能让那杆长枪受委屈。
她骨子里那股英雄气,到底还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所以后来,他才数次与她结缘,始终不忍看她受欺负。
如今轮到他长街纵马,为了他的小姑娘。
她可要在成国公府平平安安等他才好,否则他做了这么多,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知不觉,赵律连张朔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魔怔一般闯入定安堂,看着孤身一人坐在主位上的母亲,眼泪霎时落下。
“母亲,嘉雯呢?”
他急急地说,声音里满是哀意。
李老夫人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早上是来过,说是去容怀堂了。”
赵律闻言,转身奔出定安堂,连门都来不及走,翻墙入的容怀堂。
容怀堂里到处都是旧物阑珊,厅门打开,内室空无一人。
明间的茶几上,茶水早就凉了。
与此同时,赵律的心也凉了。
张朔从后面奔进来,将他的身体撞出去,刚好磕在茶几上。
巨痛让他找回一点理智,他转头,目光深深地望向张朔。
张朔一急,唇瓣干裂出血也不知道,还抿了抿,入口腥甜。
“君洛,你先别急,你听我说……”
赵律将张朔按在墙上,他眼中全是急剧加重的痛苦,宛如海水般淹没过来,压抑窒息。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朔,别逼我动手。”
张朔只是犹豫了一会,赵律就摁住他的脑袋撞在墙上。
“嘭”的一声,张朔仿佛看见电火石光。
他吓傻了,双眸呆滞地看着赵律。
可赵律不给他一点走神的机会,继续逼问道:“说!”
张朔颤抖着,心里第一次对赵律起了惧意。
他很清楚,倘若庞嘉雯出了什么事的话,赵律一定不会独活的。
心里的悲戚宛如阴雨天,缠绵着下个不停,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得抹了一把眼泪,难过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在院子里推算出,你可能用帝王命献祭,换得了嘉雯的重生。不过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敢肯定,只是猜测。”
赵律冷笑,又狠狠地撞了一下张朔,逼问道:“那你现在怎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