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在作画的时候,她在一旁蘸墨,她想给白若瑾写信。
就是铺着宣纸,提笔时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庞嘉雯看着空白的宣纸发呆,她可以想象如果丁心宜真的是白若瑾的母亲,那么他有多激动就会有多难过。
白若瑾长得那么像他的母亲,前世若她真的将白若瑾带到父母的面前,母亲就一定会想起丁心宜的。
那么大舅舅是不是就会露馅了,这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所以大舅舅明知道是她的错还要严惩白若瑾,狠狠将他的双脚打断就是为了以绝后患吗?
庞嘉雯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哭了。她从不否认白若瑾前世那双脚就是为她断的,可此时再想起,却还是觉得撕心裂肺的。
如果他的一切悲剧都是源于她的存在,那么她责怪了他那么久,在梦里都不肯与他和解,他心里又该是何等地悲凉?
宣纸上墨迹未染却先湿泪痕,江怀抬头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便有几分心浮气躁的。
他搁下笔,淡淡道:“你是怕若瑾会怪你?”
庞嘉雯惊觉失态,连忙把眼泪擦干。
她哽咽着,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江怀肯定道:“你放心吧,若瑾他不会怪你的。”
不仅不会怪,也许知道了会快马加鞭地赶过来。
江怀及时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再提笔时终是无法静心。
反观庞嘉雯,一番哭泣后到是认认真真开始写信了。
她先是告诉白若瑾自己已经平安到达了肃州,随后又问他在翰林院怎么样了?让他不要为母亲的事情伤神,她已经请父母帮忙打探……
如此,倘若真的有了消息,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他了。
待写完了信,庞嘉雯也看见了白若瑾母亲画像。
那的确是一位温婉动人,清丽无双的女子。画卷中的她甜甜地笑着,眉眼弯弯,戴着一顶华丽而精致的凤冠,穿着缠枝凤纹的喜服,是出嫁时的模样。
江怀搁笔,淡淡道:“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姐姐出嫁的那一天,她笑得很开心,丝毫没有因为远嫁而觉得难过。”
庞嘉雯小心翼翼地拿起画卷,认真道:“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江怀看了一下她写好的信,问道:“你不准备等你娘认一认,等确定了便一起告诉若瑾?”
庞嘉雯摇了摇头,看着画像道:“就算现在能确定,可线索呢?十年了,他找了十年了,我不想再让他失望。”
江怀道:“你想找到了再告诉他?”
庞嘉雯摇了摇头:“我有线索了就会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等那么久。”
江怀从她手中夺过画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来跟他说。”
庞嘉雯跳起来要去抢画卷,江怀却举得高高的不让她碰到。
庞嘉雯眼睛都红了,愠怒道:“师父,您不能拦着我。”
江怀道:“我不拦着你,又让你们两个继续吵架吗?”
庞嘉雯突然词穷,心虚道:“我们哪有经常吵架?”
江怀冷哼:“没有吗?我以为你们两个就是冤家,根本没有和好的时候呢?”
庞嘉雯:“……”
……
徐云婳看了江悦的画像,确认了她就是徐定口中的丁心宜。
如此一来,他们便有了明确的方向。
当他们坐在一起商议的时候,徐云婳道:“我知道他在江南一代有些产业,尤其是嘉兴。他少年时曾在嘉兴求学,多年来一直惦记那边的恩师,还说过老了以后要去那边静养。”
江怀道:“嘉兴我们早早就查过了。当年若瑾执意要进永宁侯府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孩子不会说谎,所以我私下里把徐定的产业都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
庞嘉雯道:“十年的时间足够他筹谋了,既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那我们就查十年前。大舅舅是朝廷官员,他去过什么地方都好查,一定会有记录的。”
江怀道:“这件事我去查,你们就当不知,以免打草惊蛇。”
庞彪点了点头道:“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江怀颔首,带着画像走了。
庞嘉雯也准备离开,可刚一动脚便被庞彪叫住。
庞彪狐疑地盯着她道:“刚刚你师父在我不好过问,你和白若瑾,你们是不是早在永宁侯府的时候就有了交集?”
庞嘉雯苦恼地皱着眉,不知道要怎么说?
庞彪看了看她那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拍着庞嘉雯的肩膀,戏谑道:“所以他会绕过老夫人来向我提亲,是不是因为你们吵架了?”
庞嘉雯的脸红了,赧然道:“不是爹爹想的那样。”
庞彪轻哼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庞嘉雯别扭道:“总之不是。”
庞彪道:“就算之前是,现在也不是了。否则你怎么会把自己的庚帖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