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头发花白的修士,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推着石块,而那大半都陷在后方落石堆中的巨大岩石,牢牢压住了他的双腿。
夏南星立刻取出灵针,扎在他腿根几处大穴止血,迅速查看一番,摇头道:“你的腿压太久了,保不住,这石头我移不开,需要截肢才能带你出去。”
“截肢……失血过多,我会死的……”那人还清醒着,攥住夏南星衣角,“我不想死……”
夏南星探他脉搏,确实虚弱,但他似乎略通医术,受伤后调动灵力捆束伤处,并未到药石无医的境地,只要当机立断截肢止住血,绝对能保住性命,他塞了颗补气丸到那人嘴里:“你放心,不会死的。”
那人看清夏南星的脸,瞳孔一颤:“宗主……”
“你是……”夏南星取出绷带和止血药,看了那人一眼,才从那双眼距宽得夸张的脸认出是谁,“鲶……陈康虎?”
陈康虎在此挖了十多年矿,债还没还清,矿坑里都是些不好惹的主,他只有被欺压的份,此刻看到熟人,还是来救自己命的,潸然泪下:“宗主,弟子知错,再也不敢偷药赌博了,求您救我出去啊!”
夏南星忙按住他抬起来的肩:“你先别激动,保持情绪稳定,躺好,忍一下,我下刀了。”
陈康虎早已被压得没了直觉,并不觉得痛,攥着夏南星一块小小的衣角不放,看他手法娴熟地以灵气刀和灵线处理伤口,涂上灵光四溢的止血散,那是仁心山最好的止血方子,最后在断口覆了层灵膜。
夏南星不在乎他曾违背山规,协助妙手谷修士算计宗门,毫无芥蒂,只当他是个急需救治的病人。
陈康虎在他身上,看到了老宗主夫妇悬壶济世的影子,眼泪落得更凶。
想当年他倾尽家财四处求道无门,身无分文,饥肠辘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上仁心山,山门虽不富裕,老宗主夫妇还是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晓师兄腾出自己的床榻,还帮他建了小屋。可他呢?入门没几年,一看跟着老宗主夫妇无钱可赚,就嫌他们死板,善良得愚蠢,动起了歪脑筋。
现在回想,若不是他们愚蠢的善良,他恐怕早就饿死在山门之外。
“你先这样平躺别动,创面太大,不适宜立刻移动,我观察一下止血情况。”夏南星取出血石,炮制起来,他没有火灵根,不过有大凛牌万能手机在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陈康虎哭得满脸是泪,由衷忏悔:“宗主,弟子知错了,弟子想回仁心山。”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疤?脸上都有。”夏南星等着药材炮制的间隙,帮他处理其他外伤,“这是矿坑,你的伤怎么像被人揍的?”
“呜哇——”陈康虎哭得更狠。
夏南星怕他流那么多血和泪脱水而死,指尖凝了个水球,找根空心药材杆戳上,递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