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关索的话,看着他那突然擎天的一幕,杨仪不由得摇头,“蒋兄,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呀!”
蒋琬老实人,因为关索的梦呓之语还顿了一下,然后反问,“叠起来?杨长史,这位关五公子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能叠起来?”
这下杨仪惊愕的望向蒋琬,心里琢磨着,小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他索性一摊手,“这都是现在年轻人玩的,我哪知道?”
正直这时,也许是巧合,也是大量的查阅,终于迎来的结果,攀谈之余…蒋琬突然注意到眼前竹简登记的名册中出现了一个“花”字。
他的精神忽然稍稍振作了下,举起竹简,贴近了几许眼眶,不由得仔细看。
然后,他的神情从不可思议到震惊,再到亢奋,连握着竹简的手都不由得颤抖…
天已经亮了,他还专门将灯挪进,灯油烫了手,他也顾不得擦,只是抖了抖手,惊喜的呼喊道:“找到了,这‘花中秀’的名字找到了,怪不得此前一直没有发现他,原来她是住在城郊——”
蒋琬的声音迅速引起杨仪的注意,就连在梦境中叠罗汉的关索也条件反射似的“咻”的一下站起。
是的,都立起来了…
他们迅速的围到蒋琬的身边,目光炯炯的望向那竹简。
倒是因为蒋琬的指头点住了那“花中秀”的名字,当先映入关索眼帘的是“花中秀”上面的两个名字,同样住在城郊的两个汉人名字。
其中一个名叫——张玉兰;
另外一个则是叫做——张琪瑛。
当然,现在看起来,这两个名字或许并不重要,甚至不如那“花中秀”名字重要程度的万分之一。
但,就在十日之后,这三个名字连同另外一个名字。
她们将与关索名字的距离,在同一个时辰内一齐变成负数——
这是…多么耐人寻味的负数啊!
…
…
荆州,襄阳城。
与前线的紧张与迫切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有一方阔绰的府邸,爱写小说的王粲与爱拍戏剧的阮瑀正在聊着一个话本。
话本自是关麟写给他们,让他们编排出一场大戏的,名字乃是:
——突敌阵子龙拌雄风!
说起来,如今这戏剧在荆襄与江南,乃至于中原,可谓是大盛。
前有“荀彧之死”这出大戏引发的民心相悖,如今…诚如这“突敌阵子龙拌雄风”的名字一般,如今编排的这一场戏是一场“武斗大戏”…
而这样的大戏往往在三军中,在城郡中上演,是可以激奋三军士气,也可以提振所有百姓的信心。
故而,王粲与阮瑀十分看重。
说起来,他们编排这出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武戏编排的难度远远要比文戏更难,也更繁琐。
更何况,这出戏要想彻底的表现出来,那对演员,特别是扮演常山赵子龙的这个演员要求极高!
只听得,台上饰演赵子龙的演员已经开嗓,“关营门干什么?”
饰演张翼的演员则是回道:“关上都不稳当哪…曹操的人马太多了,说不定就把咱那营寨给取了!”
却听得饰演赵云手中龙胆亮银枪一立,他目露寒芒,“且听我说,把营门打开,偃旗息息息一一鼓!”
这一句脱口…
“停,停,停…”对艺术有着极致追求的阮瑀连忙喊停。
他直接上台指导这演员,“跟你讲了多少遍了,这出戏,是赵子龙只有数百人却要面对曹魏三万大军进击时拍的,正是如此这般,才能表现出他视曹魏大军于无物,气定神闲,自信满满的难以置信的行为与心情…你这嗓音,怎么未战…自己却先怯了呢?还息息息一一鼓!一点气场都没有?怎么演常山赵子龙?”
随着阮瑀的话。
这演员露出为难之色,“先生…几百人面对数万人?这…这就是曾经在百万曹军中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也该有些许胆怯吧?你说的这等无畏、勇猛…我…我单单是联想这个画面也想不出来,发声时不可避免的会露怯…这…”
“不能露怯!因为…这是四公子笔下一身是胆的常山赵子龙!”
阮瑀把手搭在这演员的肩上,像是在鼓舞他,他的眼睛则是望向了台本,“你跟我念,学我的语气…”
说着话,阮瑀用坚决、笃信、无畏、藐视的语气当先吟道:“张翼将军,这有何妨?当年长坂坡前曹操雄兵百万,我赵云尚且不惧,何况今日这么一堆曹子儿啊,我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你赶快给我闪开,是按令而行——”
言及此处…
情绪所致…
那饰演“张翼”的演员也极是配合,大喝一声,“遵命——”
…
…
巴山山脚,汉水之畔。
此时的这一处营盘已是风声鹤唳。
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到处都是议论声,当然,伤兵的呜咽声与叹气声也时不时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