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据城而守,放得水足够把洛河给填满了,哪怕是这样只折损了不到五百人,反倒是击杀了那魏军数千人,哈哈哈,那曹操口中的黄须儿也不怎么样啊!敢情,我要全力以赴的去守,不是我吹牛,面对十倍的敌人,这河内城守个一年半载的不成话下!”
放水?
还放的水能把洛河给填满了。
这些话让城楼上的文武惊觉了什么…
这时,关麟开口了,但他没有回答傅士仁,目光抬起,朝向天穹,仿佛是对着即将到来的黄昏多出了几许期待:“魏军伤亡如此,又是急行数日,半日的苦战攻城,多半应该疲惫难当,困意盎然了吧!”
关麟是在感慨,可傅士仁不讲究,大手一甩,“管他们呢?反正这一夜过去,就醒不过来!”
“哈哈…”
傅士仁这话,直接让关麟与陆逊不约而同的笑了。
连带着凌统、甘宁、麋路他们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敢情这河内城,白日里的仗不过是小试牛刀,真正的杀手锏是放在深夜呢。
嘶…
几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突然间就对这一夜期待了起来。
会发生什么呢?
…
…
“——可他们有飞球,当年樊城怎么烽火连天的,三公子啊…你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么?”黄昏将至,河内城的官署大堂中,田豫的声音惊起了原本正在归巢的雀儿。
他的表情无比凝重,神色也紧张、担忧到极致。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就在刚刚,他提出的将大军一分为三,除了中军外悉数都安营扎寨在河内城外的提议被曹彰直接否决。
也正是基于此,田豫激怒难当,愤怒的朝曹彰嘶吼。
“田先生,本将军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曹彰迎上田豫那凝起的面容,怒不可遏的嘶吼:“本将军在外围百步一岗随时关注着天上的情况,整个四方大门敞开,所有驻军悉数已经熟悉出城路线,莫说是那洛阳城尚且没有飞球空袭,即便是有,我大军也可第一时间反应!”
说到这儿,曹彰一拳砸在桌案上,“况且,你们都畏惧这飞球,可本将军不惧,本将军专程询问过那些见证过这飞球的兵士,得到的结论,这飞球移动速度并不快,樊城之所以烽火联营,那是因为防范水淹故而将整个城门堵塞…使得数万兵甲无处逃遁!本将军早已防到这一点,你却还嚷嚷着出城驻守?怎么…那飞球可以空袭河内城,就不能空袭城外的军寨?”
曹彰也算是有理有据的回应了田豫的话。
田豫却还是不甘心,“三公子啊…那关麟最可怕的不是飞球,也不是什么连弩,不是什么霹雳十牛弩…而是…而是…那层出不穷,是我们不知道…是我们未知的军械啊!天人将军怎么败的?庞德将军怎么死的?东吴怎么灭亡的?三公子啊,覆灭他们的不是已经的军械,而是…而是一切的未知啊!”
无疑,田豫更精神,更能从往昔的战役中抽丝剥茧…发现问题的关键。
只是,曹彰是不可能认可他的这套说辞。
“哼…”
伴随着一声冷哼,曹彰怒道:“那依你这么说,我们老老实实的龟缩在冀州,等着他关麟一步步的蚕食我大魏疆土就好了?”
说到这儿,曹彰骤然抬高声调,“都畏敌如虎了…那还打什么?还打个锤子!老实滚回去,抱着那小娘皮睡大觉,岂不是更轻巧?更痛快?”
呃…
被曹彰这么一吼,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那言语中的威慑,还是有几分道理,田豫一时间竟是语塞。
沉吟了许久,他还是张口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将军坚持驻扎在城内,那…那末将就带着所部兵马去城外驻扎,若无意外最好,即便是有意外,城内城外互为犄角也可以互相驰援!”
“你爱去哪去哪?”曹彰依旧生着气,“怎么着?没了你,本将军还打不下这洛阳城么?”
这…
田豫本还想再劝,可曹彰已经转移了话题,“来人,去催问下虎牢那边张文远的大军,关中曹真、姜维的军队,他们走到哪里了?距离三军合围洛阳的日子,他们若耽搁了,休怪我曹彰无情——”
这一刻,那曹彰的虎目凝起,霸气外漏。
“唉!”
反观田豫,他只能深深的叹出口气,固执的将军,不听劝的公子,手下的将士,无奈的他。
…
…
月色朦溟,夜里的河内城显得出奇的安静。
话说回来,一个月前,曹彰是在无数次的主动请缨后,总算得到了父亲曹操的首肯,允许他调动十万大军从边陲杀至河内。
说是为了功勋也好,说是为了在父王面前展现自己,亦或者是…为了那大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子之位,曹彰率军南下星夜兼程,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渡过洛水,杀至这河内。
曹彰是跑死了三匹战马,可手下的兵士们却几乎是跑断了腿。
还没有歇息,并州早已备好的战船已经横江,没有多余的休战…曹彰当机立断下令对河内发动攻城。
因为兵力悬殊,城…固然是攻下来了。
可这十万魏军倒下了七千不提,活下来的…没有一个还有精力享受这份胜仗后的欢愉。
一个个早已昏昏入睡…整个河内城仿佛都笼罩在困顿的海洋。
倒是…还有至少两成的兵卒不允许睡觉,曹彰吩咐他们坚守各处,单单盯梢天穹上飞球的魏军兵士就不下两千之多,更有随时准备叫醒魏军的,引导魏军出城的,说起来…尽管田豫质疑曹彰的驻防,但曹彰却是在驻防的过程中把能想到的全都想到了。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