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旗在看什么?”陆逊走到他身侧好奇的问。
关麟淡淡的感慨道:“今日是个艳阳天哪,洛阳城也该是个艳阳天吧——”
唔……
不等陆逊细想,为何关麟会如此感慨,他的声音再度吟出,“这种天气最适合杀伐……”
言及此处,关麟的表情变得冷峻,变得如同冰封一般。
但这股冰冷只持续了一个瞬间,关麟的面颊立刻就恢复了和煦,他笑着朝陆逊说:“明日就是正旦日,难得过年,年货、赏钱、饭食都准备好了么?”
说到这儿,关麟重重的感慨道:“今年,要让弟兄们过个好年——”
说话时,他依旧是面朝着太阳的,艳阳将他的身形拉出一道狭长的影子,可他的面颊上却满是荣光。
就仿佛……正旦日一过,江东、江夏、襄阳、许昌、洛阳……这一切的一切,属于大汉的荣光即将翻开崭新一页的篇章!
……
……
洛阳城,密道之中。
关兴本还在挥汗如雨的练习着拳脚功夫,灵雎却已经庄重的将一个黑色的包裹递给了他。
“这是?”关兴接过包裹好奇的问道。
“这东西破坏力极大,更是关乎逆魏的覆灭,关乎明日的计划,你千万要小心保管……”灵雎的语气异常的严肃,语气一次次的加重,“明日便是正旦日,今夜……你通过地下的密道潜入皇宫北宫的后门,然后从那里有一条我们修筑北宫时留下的密道可以通往北邙山……那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你需抵达这里……”
说着话,灵雎又将一卷舆图交给了他。
上面详细的标注着北邙山曹魏飞球营的位置,以及……一处就在飞球营地内的正中间的房舍,这房舍特地在舆图上标红……俨然,灵雎提及的要让关兴抵达的位置就是这里。
“这里是?”关兴问道。
而不等他把话讲完,灵雎接着说:“你四弟千方百计让逆魏把白磷送到洛阳,送到逆魏的飞球军团处,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可以点燃那些白磷?”关兴仿佛一下子悟了,一下子全懂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把所有的猜想全都吟出。
却被灵雎伸手示意停下,她只是小声提醒道:“上面有引线,明日正旦晚宴,曹操必定大宴群臣,到时候……点燃这引线,然后迅速的离开……”
隔着包裹,关兴已经摸到了引线,引线很长……他知道,这是为他留下足够逃离的时间。
他也知道……既这个是四弟交给灵雎的,是用来引燃这些白磷的,那……它的威力想必是十足的霸道吧!
见关兴还在遐想,灵雎以为他是有些恐惧与害怕,连忙接着说:“我知道……这件事儿会有些危险,或许……一个不慎,你也会被殃及,事实上这桩事儿,我也可以派鹦鹉中的其它人去做……但……你弟弟执意要让你动手,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曾去劝过他……”
灵雎的话还在继续。
可关兴的话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然后,低沉而厚重的“我懂”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吟出。
“灵雎姑娘不懂是因为不知晓我的处境,也只有我知道我四弟这番的良苦用心!”
说到这儿,关兴庄重的颔首,“这一次的行动,哪怕是再危险,也必须我去做……不过……”
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问:“我想知道的是……点燃那白磷后,一切行动就都结束了么?”
这一次,关兴的眼芒中满是期待,像是对灵雎的回答望眼欲穿。
气氛陡然也陡然凝重……
看着关兴那炙热的眼神,灵雎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然后说,“不是结束,这场大火才是计划的刚刚开始——”
唔……关兴像是不出所料的点了下头,“哈哈……”他笑了,一边笑一边握紧了拳头,“好啊,总算等到这‘赎罪’的一日了!”
最后这一句话,关兴几乎是一字一顿吟出来的,他的声音坚决、笃定、掷地有声!
……
……
正旦日前夜,洛阳城,魏王宫殿。
曹操的大笑声惊起了宫阙上那本已归巢的雀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怯懦的刘假子,好一个刚硬的马幼常,哈哈哈……”
曹操指着被押解至面前的刘封与马谡大笑道:“昔日你刘封连战连捷,在汉中偷袭制胜,孤愤怒之余还破口大骂,说那大耳贼一个假儿子竟能逼得孤至于如此境地?孤本打算把自家的黄须儿喊来与你比划比划,不成想,这么快……风云突变,你这假子就沦为孤的阶下之囚了!”
“大王在上,我刘封本不会至此……是……是因为我的身份,使得那些养父麾下的文武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故而,他们才会让我进攻汉中,以卵击石……我……我却没有看透,殊不知……以我之力与魏王上将对垒,那就是萤烛与浩日,是……是碗水与大海……我……我是不自量力啊!”
刘封一改往昔的少年风姿、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在曹操面前变得犹如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一般。
事实上,倒不是他骨头软,而是一路上反复的琢磨,重新复盘整个战场,他一下子悟了,懂了……
父亲刘备这哪里是让他去立功啊?
这分明就是要他败,要借曹操的手除掉他,给刘禅那个“废物”弟弟腾位子啊!
在大汉,“继子”享有继承权这是礼法,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说到底,继子哪里有亲生的亲哪!
哪怕是惟贤惟德的刘备,也不能在这件事儿上免俗!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点,想通了这一个局,刘封在曹操面前的态度变得极是谄媚。
可偏偏,这般谄媚倒是让曹操看他不起,一双虎目凝于一处,甚至都没有主动去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