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侯衡也感慨一声,“当初娟儿妹子被掳走,迫于无奈,还为那黑脸鬼生下了一子一女,此为我夏侯家莫大的耻辱,当初三巴战场让他侥幸得胜,这次……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他!最好生擒了他,用他换回大妹子!”
夏侯渊听到夏侯涓的名字,原本平静的脸色不由得激荡起几许波澜。
他“唉”的一声长叹,然后说道,“民间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时今日的涓儿……怕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从妹了……不过,你们说的对,这份掳女之仇,不可能揭过去,咱们夏侯家一门也该好好的给他算算了!”
说到最后,特别是“掳女之仇”这四个字时,夏侯渊面色一改,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俨然……
尽管嘴上不说,可夏侯渊是思念这个女儿的,也正因为爱之深,恨之切,他对让他们父女离散的张飞自是恨得牙痒痒!
贾诩在房中听到这一番对话,不由得也迈步出门,提醒道:“妙才将军切勿动怒,将军与那张飞的仇恨是私仇,可今日将军要做的是国仇……是魏与假汉在西线战场决战中的首战……再说了,这一仗的对手是黄忠,并非那张飞,夏侯将军切记冷静,凡事三思而行,此战……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听到这儿……
也不知道是“国仇”是“决战”这样的辞藻刺激到夏侯渊,还是养女夏侯涓被掳走这件事儿激起了他的愤怒。
夏侯渊这个尚义奇男子,他那俊郎的面颊突然变得凶神恶煞。
“哈哈……”
伴随着一声讥讽似的大笑,他大手颇为豪迈的一扬,“若真是那黑脸鬼,或是马超马孟起,因为三巴、梓潼之威,本将军或许还会生出几分忌惮,可黄忠?哈哈哈哈……他都快七十了吧?俗话说‘人老无能,神老无灵!’我夏侯渊怕天、怕地、怕神明,却还不至于把一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叟放在眼里!纵是本将军让他一百里?他也翻不过那米仓山!”
说到这儿,夏侯渊展现出霸道的一面,他直接吩咐,“衡儿!霸儿!”
“末将在!”夏侯衡、夏侯霸当即拱手。
“着令你俩即刻点八千精锐随我翻越米仓山,在那汉水之侧设伏,将这黄忠与蜀军先锋队伍一网打尽!”
随着夏侯渊的吩咐,夏侯衡、夏侯霸再度拱手,“末将领命——”
不是“孩儿领命”,而是“末将领命”。
人言,魏军中军纪严明,可夏侯渊这支神速军团中,更是军纪严明!若非如此,在古代急行军的长河历史中,三日五百、六日一千谈何容易?
只是……
听着夏侯渊的话,贾诩不由得又生出些许不祥预感。
八千精兵!
没错,是那八千精兵!
心念于此,贾诩连忙道:“将军,如今我们与蜀军比拼的是速度,是谁先翻过那米仓山,轻装简行……是为提速的关键,精简兵卒亦为关键之一,八千精卒……恕我直言,在山峦中调度起来并不容易,聚拢在一起也容易暴露行迹,不如……削减为三千,如此速度更是迅捷如风,更无虞暴漏的风险!妙才将军以为如何?”
贾诩提出了颇有建设性的经验。
他出身关中,先后在董卓、张杨、张绣、曹操手下做幕僚,其中就不乏驻守宛城这样的山地城池……
对山地作战是有一定经验的。
但……俨然,夏侯渊不这么想。
他大手一摆,“文和多虑了!哈哈哈哈……我们的对手,不是那平定三巴的张飞,也不是下辨立功的马超,更不是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黄忠?哈哈哈……这老家伙,纵是他曾经威震荆南又如何?如今他老了,等他翻过米仓山?呵呵……本将军早已率军收回三巴、平了蜀中!”
“哈哈哈……文和,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吧!等我将这黄忠的脑袋劈落,咱们一道向我大哥上书请功!”
说到这儿,夏侯渊不再理睬贾诩,接着吩咐,“传我军令,此次急行,所有军辎悉数清点,出征将士小心看护,随身行囊辎重,勿要折损——”
随着夏侯渊这最后一句话……不,准确的是,是最后一番嘱咐的吟出……
整个阳平关一下子忙碌了起来。
点兵的点兵,清点物资的清点物资……一派繁忙却又井然有序的模样。
唯独贾诩,随着夏侯渊的走远,他“呼……”的一声长长的吁出口气,像是陷入了某种遐想……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再睁开眼睛时,口中喃喃吟道。
“也好,这样也好——”
……
……
米仓山脚下,黄忠的三千急行军已经赶到了这里。
这之前的行军,有陆路,有水路,即便是山道,也有迹可循……容易通过……当然,即便如此,十五日的路程,愣是让黄忠在五日内完成!
一个个兵士……已经有些累成狗的模样!
不过……
从眼前的米仓山起,累……已经无济于事!因为此间再无山道,再无行迹可循,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攀援。
速度……意料之中的,会降下来不少。
“将军?这是作甚?”
一群五斗米教的弟子,本是监视黄忠一行,将这边的情报飞鸽报于汉中……
可现在,他们却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押解到黄忠的面前。
事实上,这些五斗米教的探马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因为黄忠跑的太快了,手下的兵勇又多是荆南弟兄,荆南多山,当年讨伐叛逆……没少在山峦中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