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错了,我错了……那地,那些田,那些佃农都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啊……不是我……我的啊!这是个误会……误会……误会!”
只是,这种时候的认错,俨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亲卫迅速的将他拖拽下去,因为他挣扎的厉害,其中一名亲卫一拳打在他的脖颈上,将他击晕过去,哪里有半分怜悯。
这一幕,更是让在场所有人看的触目惊心!
这时候,其它的一干地主算是彻底后知后觉……
刘禅公子这哪里是侵占他们的田亩啊?
这分明是救他们的命啊?
这分明是无量仙尊,是恩人哪!
尽管他的方式不那么正大光明,但……谁叫这些地主有错在前,且现在……他们唯一的生机,只有……
当即……
“误会,这是误会啊……”三丰村的李庄主连忙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刘公子何曾占据过我半点良田?何曾强霸过我分毫佃农?我跟那姓吴的罪犯瞎起哄什么?哎呀呀呀……刘公子是好人哪,是天大的善人哪……左将军是教儿有方,是教子有方啊!”
他这么一说,顿时……许多庄主都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我等都被那吴庄主骗了,唉呀,他竟然欺上瞒下,瞒着这么多田亩、佃农……这简直,简直是大逆不道,简直是猪狗不如啊!我等羞于此人为伍……”
“我等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能相信这个坏东西的蛊惑呢?错了,错了……我们这是一千个错,一万个错,还希望刘禅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计较我们……计较我们啊!”
这是……峰回路转了!
诸葛亮无比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直犯嘀咕。
——『这便是阿斗从云旗身上学到的么?』
诸葛恪则是笑了,他的想法与诸葛亮截然不同,因为他对关麟的相信程度更甚一筹……
——『阿斗这不是‘麟里麟气’,这分明就是一个小关麟嘛!这阴人不吐骨头之道,他算是学会三成了!』
何止是诸葛亮、诸葛恪……最兴奋的当属刘备,尽管表情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可亲眼所见,看到儿子在如此不利的情形下力挽狂澜,直到这最终的“峰回路转”……
乃至于,还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将原本属于地主的耕地、田亩收为己有……这,岂不是为添丁入亩,为重新丈量田亩后的土地政策做出了一份“标准答案”么?
若是以此推行,那么……摆在蜀中那些地主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要地?
——还是要命!
而只需严加惩处那吴姓的地主,这个新土地政策下所必须面对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就连刘备都不由得感叹。
——『吾儿,竟算计如斯,成长如斯么?』
刘备想到这里,这些剩下的地主已经纷纷朝他拱手。
“左将军,一切都是误会,告辞……告辞啊……”
“是啊,误会,误会……告辞,告辞……”
在一道道告辞声中,这些地主兔子一样的溜走了,只留下此间正堂内的满堂惊诧。
『这小子……如此阴谋跟关麟学的么?呵呵……不论是跟谁学的,可不能让他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刘备念及此处,然后那急怒的表情微微收敛,淡淡的说。
“阿斗,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啊……”刘禅一惊,他伸出手挠了挠头,然后拉起眼帘:“老爹?还有啥事啊?”
刘备看了诸葛亮一眼,然后说,“孔明推行摊丁入亩,本意是让农人免除再做佃农,能够自行耕种,可你倒好,收缴这些隐匿之田也就罢了,竟还……强征这些农人做你的佃农?你如此这般又与那些豪绅恶霸有何不同?”
很明显,刘备虽是责问刘禅,但语气已经和缓许多……
这也让诸葛亮悬起的心情安然落地,当然,比起这心情的落地,诸葛亮更好奇,如今……经过云旗锻炼的阿斗,他如何回应他父亲的这个问题。
反观此时的刘禅……
面对刘备的责问,他的大眼睛连续眨动,继而……在所有人望眼欲穿的眼神中,他反问刘备:“爹……你是不是傻?”
呃……
只这一句,刘备胸腔中那本已按下的怒火,“唰”的一下子再度点燃。
……
……
荆州,江夏,安陆城。
寒风自北方吹来,轻轻掠过江面,带来了几分清冷与凛冽。
江水在寒风的吹拂下,不再像夏日那般汹涌澎湃,而是变得沉静而深邃,仿佛在静静地聆听着冬日的韵律。
两岸的青山披上了厚厚的白雪,银装素裹,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山间的树木挂满了晶莹的冰挂和雪珠,闪烁着冬日特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