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此行冒险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手刃孙权,以报父仇——
“哒哒哒……”的马蹄声再度响彻,这次孙茹也疾驰而去。
孙绍最后看了一眼那倒在地上,死状凄惨的吕蒙,那脖颈处的箭伤与身上的窟窿尤自在向外溢出鲜血……这鲜血将他身上的绷带也染红。
这时,孙绍才意识到……原来吕蒙也是带伤作战,他之前的伤并未痊愈……
呼……
深深的呼出口气,孙绍收敛起他那多余的心情,他朝着众人大声问道:“狗贼孙权众叛亲离,如今犹如惶惶之丧家犬,尔等还能追杀否?还愿追杀否?”
“能?”
“敢不追杀尔?”
“还请少将军带我们去生擒孙权那狗贼!我等要将他碎尸万段!”
生擒孙权!
碎尸万段么?
孙绍的双眼有些迷离,他幽幽的环视了眼那倒在地上的一个个死士,孙子玉、李林……还有那一个个他都能喊得上名字的同袍兄弟。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却要带着他们坚守的东西继续下去……
想到这儿,孙绍的剑高高扬起。
“追,不诛狗贼孙权,我等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
“誓不罢休——”
顿时间,一道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建邺城!
然后……
——“咚咚”的钟鸣声也开始响彻,建邺城所有的钟在这一刻鸣响,而其中武库那钟……吕蒙的尸体就倒在一旁,这个东吴最后的将军……
仿佛在影箭将他的喉咙刺穿的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他那精彩纷呈的一生,他最后想说的是:
——『种下恶因,理应恶果。』
——『望主公多思,吾不能再守了!』
……
……
建邺城外,芜湖港。
港口外是荆州的船队正迅速的逼近。
港口内,则是一个个箭楼……一个个箭阵,一艘艘水军战船蓄势待发,这是要做……最后的抵抗!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哒哒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开始响彻,原来是许多传令兵疯狂的驾马奔驰,在那些备战的水军将士中往返穿插,高声大喊:
“放弃抵抗,周循将军有令,三军放弃抵抗……”
“所有箭楼,所有箭阵不得放箭,喜迎荆州水军,喜迎关公——”
就是这么两条军令,一时间……在各营盘引起了轩然大波。
“周循大都督这是放弃抵抗了么?”
“想不到周大都督竟是这样畏敌如虎之人……白瞎了,让他做江防总统领!”
“是啊……白瞎了……他这样对得起吴侯么?”
一众哗然的议论声中,突然一个声音传出,“那我们是抵抗呢?还是放弃抵抗,迎接荆州兵的到来?”
这个问题的出现,让此间的议论沉寂了片刻。
可仅仅十息的时间,那一道道声浪再起。
“怎么能放弃抵抗呢?”
“是啊,我们的族长还被吴侯幽禁在建邺城的行宫里……我们岂能不顾他们的生死?”
“那……”
“别发呆了,都听我的,拉满弦……对准敌船,预备……”
果然,周循的担忧不是多余的……
东吴特殊的军制意味着,这些江防军他们效力的主人并非孙权,而是他们各自的族长,这些族长掌握着他们家小的性命,掌握着他们一切的生杀予夺。
这种时候,放弃抵抗,那便是无视这些族长的性命!
同样的,那便是无视他们家儿老小的性命啊!
正因为如此,在这些江防军短暂的迟疑过后,那一枚枚弓箭纷纷拉开,引而不发……数以万计的箭矢,仿佛就等待荆州的战船抵达射程之内。
箭楼上的吴军更是蓄势待发,一枚枚巨大的床弩……纷纷指向江面,风雨欲来山满楼,江面上风起云涌,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