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孙权决议背刺荆州,那么……连接着荆南、荆北、交州水路的益阳就变得异乎寻常的重要……
孙权权衡再三,决定还是交给能让他放心的吴郡四大家族去驻守。
“顾、陆、朱、张”……
顾家没有帅才,陆家已经跑路了,张家……张温彬彬有礼、能说会道,是个杰出的说客,但不具备统兵的才能,这么去看……还是得把这事儿交给朱家。
可朱治因为丧子之痛,激怒难当,坚持要去进攻荆州。
没办法,孙权只能对朱桓委以重任。
可离谱的是……
孙权为朱桓送行时,临行前……朱桓忽然端起酒杯对孙权说:“臣就要离开主公远去了,如果能摸一下主公的胡须,臣此生就无悔了。”
神神叨叨的朱桓竟然要摸虎须,孙权……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倚着案几把头伸了出去,让朱桓摸到了他那紫色的胡须,哪曾想……朱桓竟用力拔下来一根。
还大笑着感慨:“臣今天这算不算是拔虎须?”
孙权只能笑笑……
乃至于这“捋虎须”、“拔虎须”这样的辞藻,一时间在江东流行开来,甚嚣尘上。
当然,孙权心里边是明白的,这“拔虎须”是朱家的态度,是朱家痛失两个后继之子后,对孙权的惩罚……算是小惩大诫!
但考虑到朱家在东吴的地位,与手中超过四万数量的部曲……那源源不断的家族的资源,孙权只能忍了。
对于江东大族,只要不是如陆家那样公然叛逆,他孙权不可能做到像是对那些“流寓”之人一般心狠手辣。
此刻的朱桓毫不知晓外面的一切。
他正在忙另外一件事儿。
一名朱家的族人将一个婢女押解上来,“将军,她就是落头氏!且已经招了,是解烦营的人!”
解烦营……
这个东吴的情报机构!
自己身旁的婢女是解烦营的人,自然……朱桓能推理出来,她是谁派来的。
“既是解烦营的人,那本将军也不好处置,呵呵……”朱桓冷笑一声,“可你们解烦营那么大的本事,怎生连那甘宁逃跑都拦不住?白白让吾儿,吾侄儿丢了性命!”
“来人,把她送出海,给她一艘船,让她在海里自生自灭,哼……若让本将军在东吴再一次见到你,休怪本将军对你不客气。”
说话间……族人便将这解烦营的婢女拉了下去。
如今的朱家,痛失继承人后的朱家,是越发展现出凌厉的一面……
特别是朱桓,尽管嘴上不说,可他心里头始终记恨着孙权呢。
随着这婢女被押下,族人问:“将军,这婢女失踪,如何向吴侯交代!”
“交代?”朱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吾儿的死?他孙权又向吾交代了么?”
这……
族人一怔。
可话是这么说,朱桓还是冷冷的提醒道:“先传出消息去,就说这婢女是个怪异之人,每晚睡着后,头就会自动飞走,直到快要天亮时,头才回到身上,昨晚她的头又飞出去了,与她同室的女伴无意为其加被子,将脖子上的缺口堵住,让她的脑袋飞不回来,还是本将军发现,救了她一命,此女不详……已经被吾送往海外!”
啊……
族人惊了,“将军,这也忒离谱了。”
朱桓一如既往的坚持,“离谱么?甘宁能逃出江东,吾儿被那甘宁所杀,这事儿更特么的离谱,他孙权,整个江东文武是干什么吃的?”
朱桓抱怨一声……
当然,他提及的这一则“落头氏”的故事,是真有记载的。
朱桓的确有一名婢女,每晚睡着后,头就会自动飞走,直到快要天亮时,头才回到身上。
而朱桓将其视为不祥的异类,为了寻求一个安定的环境,于是将她与她的族人,也就是整个“落头氏”一族迁移到了扶桑半岛,如今在小日子里被称作是‘飞头蛮’!
在飞头蛮的族谱中,他们的起源……也正是源自于于此。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朱家朱桓,突然就硬起来了。
如今的时局,东吴背刺荆州,整个江东空虚……
这益阳城的两万朱家部曲,就是他能够嚣张、狂妄的倚仗。
哪曾想,这边……朱桓刚刚处置了“解烦营”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突然……一名探马快速闯入:“将军,不好了……关家军,关羽带关家军正在向益阳城靠近!”
朱桓骤然惊醒道:“啊?谁?你说是谁在靠近?”
“关……是关家军!关家军的统领关羽正骑着赤兔马,一马当先……还有,还有城外……出现了从没见过的攻城器械……”
朱桓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推开,他惊悚的问:“怎么会来这里?关羽与关家军怎么会来这里?明明是江陵、长沙遇袭,他……他关羽不应该回援去救么……怎么……会……他……他关羽到哪了?”
这时,又一名探马来报,“禀将军……洞庭湖水寨昨夜被攻陷,关羽率关家军杀来……”
俨然,这是一名从洞庭湖赶过来的斥候。
按理说,斥候的速度应该是快过军队的,但……如果是关家军,他们平素训练的就是快……要求,就是急行军时,速度要快过敌军斥候……
要在敌人情报尚未送达之前,先行攻城!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