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眼看着外面绑起了防止鲜血四溅的黑布,孙皎还能笑出来,苏飞忍不住问这个同命相连、共赴黄泉的友人。
孙皎的笑声变得苦涩,“我在想孙权继位十年,手下没了八个将军,我在想……徐琨、吴景、太史慈、周瑜、黄盖……他们死的时候,多半也会想到……我现在想的这些吧!他们也会有此临终前的觉悟吧?可惜晚了,什么都晚了!”
说到这儿,孙皎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即将被问斩,他还怕什么?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突然,他昂起头,像是要宣泄他心头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一般,他怒吼着。
“十五年了,孙仲谋……你身边死了多少忠臣、良将?你数得清么?你……你一定要所有人都离你而去,众叛亲离时,你……你才能醒悟么?来……砍了我,我在地下等着你,等着你狼狈不堪、魂归九泉的那一天!砍……砍啊!”
随着孙皎的话音落下……
“哗”的一声,钢刀狠狠的劈落,他的眼前仿佛陷入了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孙皎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倒是一旁的苏飞有点懵……
他目睹着那钢刀落下的一幕,心里嘀咕着。
——『啥情况?』
——『这一刀怎么就挥偏了呢?』
还不及细想,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的敲击在他的后脑勺上,苏飞顿时眼一黑……也与孙皎一样,失去了意识,晕厥了过去。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作为监斩官的周循淡淡的叹出口气。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已经不知道用这种方法救走了多少人……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这种救人的方法真好用。
事实上,如今的东吴正处于多事之秋,鲁肃在江夏,吕蒙忙着操练水军,练习潜入,能腾出手来监斩的也唯独他周循了。
故而,这等监斩的重任,又一次落到周循的身上!
“唉……”
此刻的周循幽幽的叹出口气,他用极轻极细的声音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着:“唯可惜了这两个替死的犯人,移花接木,提早死了些,做了替罪羊!”
说话间,周循看着心腹将真的“苏飞”与“孙皎”救下……
将假的两人斩首示众。
周围的黑绸上溅满了血……
随着真的苏飞、孙皎撤离,一干心腹侍卫才将黑绸解下,那鲜活的“苏飞”与“孙皎”的人头正滚落在地上,而那缘木处,两具可怖的无头尸体早已倒地。
“咳咳……”
直到这时,周循方才清了下嗓门,高喊:“罪人苏飞、孙皎以下犯上,枉顾国法,目无尊上,本当施以绞刑,多亏吴侯仁慈,免其痛苦,于今日二月二……斩于刑场!以儆效尤!”
说话间,周循指着那地上的头颅,“来人,捡起头颅,封于箱中,悬挂于城门处……”
随着周循的话音落下。
一文吏登上城门居高临下的宣读着孙权的诏书。
——“孤身为东吴国主,当统御江东,联合民众,勠力同心,一致抗外……设使人人都如甘宁?暗中谋刺,诛屠大臣,那东吴纲纪王法何在?孤不将此甘宁当做国贼?则江东倾危,故而……再有敢公然质疑、顶撞孤者,为国贼甘宁请命者,此苏飞、孙皎人头便是榜样!”
这一番话吟出……
不少人默默地昂首聆听。
黄盖的儿子黄炳,周瑜的侄儿周峻也在,两人彼此互视。
黄炳喃喃道:“这诏书哪里是给民众看的?分明就是拉拢那些大族用的……”
“唉……”周峻长长的叹出口气,“此所谓慕虚名而处实祸也……孙权与大族为谋,无异于与虎为谋!”
黄炳反问:“孙权与大族……谁又是虎呢?”
这时……忽然听见一个人高声哭叫而来,是江东十二虎臣之一的蒋钦。
他一步一步前行,悲戚万状……
身旁的众人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他却提着酒壶,脚步踉踉跄跄,“苏飞将军、孙皎将军……你们是大大的忠臣哪!别人摄于强权,不敢祭奠你们,蒋某来祭你们了!魂兮归来,魂兮归来……还有甘兴霸……你……你……”
很明显蒋钦醉了,这位擅使弓箭的虎臣,他很少喝酒……
可今天,他却像是一个不省人事醉汉一般的将酒壶倾斜,酒酿坠落在地,和他的泪浸湿一片黄土!
他的身形迅速的被守卫环绕遮挡,黄炳与周峻只能默默地离开。
只是……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白衣过江,一举夺下荆州,让关羽败走麦城的功勋除了吕蒙外,就属孙皎与蒋钦。
但,巧合的是……
就在他们立下如此大功后,很快……三人就都病逝了!
吕蒙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