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是担心,这事儿万一主公问起来,他不好站队,也不好回答。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李严,虽也是东州派的一号人物,但上面还有法正与孟达压着,远远算算不上东州派第一梯队的人物。
面对这等敏感的话题,他选择明哲保身。
随着法正的挥手,两名信使也纷纷退下。
刘备的心情愈发担忧……“三弟一贯勇武,统兵与决胜我都不担心,我最担心的便是三弟的脾气,还有他那嗜酒如命,一醉酒就鞭打士卒的习惯,昔日徐州城时……”
俨然,刘备就打算旧事重提,只是……立刻被法正打断了。
法正思虑了许久,轻声吟道:“主公,上次听三将军侃侃而谈,将此间的局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何进攻,进攻后下一步当如何,然后再如何固守,整个布局缜密无比、严丝合缝……那时主公还说他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吾亦有如此感觉。”
说到这儿,法正顿了一下,“那一日的翼德光芒太过耀眼,哪怕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他眼界既然已经到达那个程度,就不应该再犯醉酒、鞭打士卒这样的错误,依我之见,或许……这中间有隐情!”
这……
好基友的话总是那么的沁人心脾,刘备心里像是得到了几许宽慰,他微微颔首,感慨道:“希望如孝直所言……是我误会三弟了。”
就在这时……
“主公,主公……”
伴随着一道声音,一个中年武将推门而入,是吴兰!
因为是蜀中将领,又是从前线赶来,吴兰说是急事,故而门外的赵云并未阻拦。
可闯入这衙署正堂后,“呼……呼……”吴兰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喘气,刘备与法正见到他,均是一惊。
刘备立刻回想起,方才那信使提到的,吴兰将军也被三弟鞭打了。
当即,刘备露出一副歉意连连的模样,“吴将军受委屈了,三弟打的你哪里?还疼么?我与孝直方才还在议论,将翼德从八蒙山那边换下来……不曾想,吴将军就来了。”
刘备是一个能够瞬间改变自己情绪的男人。
他想哭,刹那间就能飙出眼泪;
他想笑,也能如曹操那般疯狂的大笑;
此番……他露出的那歉意连连的表情,哪怕是法正,都能体会到他浑身上下,呼之欲出散发着的歉意……
按理说,这等来自“上位者”的歉意,是足以让“下位者”得到莫大的安慰。
只是……没想到的是,吴兰一言不发,直接脱衣服了。
刘备一怔,心里嘀咕着,三弟得打的多狠?
都要让吴兰直接脱衣服来告状了。
法正也是连忙劝道:“吴将军,主公与我都能感受到你的委屈,无需如此……无需如此……”
法正虽这么说,可吴兰已经把上衣脱下,露出后背。
只是……
本以为该是血琳琳的一片,可……现在看来,虽然有鞭痕,可似乎并未流血啊,像是的确被鞭子抽了,可抽的并不痛。
这时,吴兰方才张口:“主公与军师千万莫要换了三将军哪,三将军不知道从哪得来一副藤鞭,这藤鞭打起来疼,声音也大,看起来更像是血肉模糊,可实际上……这鞭子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疼!”
“故而……三将军抽了我五十鞭,可我浑然如同没事儿人一般……而三将军之所以鞭打我等,是……是为了唬骗那张郃!是为了让他大意,引他来攻!三将军早有埋伏啊!”
吴兰一口气吟出这一大堆,他连连又喘了一口大气,接着说,“三将军特地让我挨打后回来,名义上是演出向主公告状,暗地里却是……却是让末将替三将军带话给主公!”
“什么话?”刘备连忙问。
吴兰又吸了一口大气,接着说:“三将军说,说……请大哥放宽心,且看他如何‘假痴不癫’诈那张郃,一举收服三巴地区,三将军还说,还说要主公配合他演戏,配合他一把……”
当即吴兰就把张飞的计划娓娓讲述给了刘备与法正。
反观刘备与法正,两人的眼瞳从凝起到睁开,到几乎睁到最大。
刘备惊愕于张飞的成长……
是啊,张飞醉酒鞭打士卒,连刘备都会误会,更别说是张郃了。
张郃一定会误会,一定会的!
当即,刘备心头不住吟出的是——『三弟何时成长到如此地步了?自打去了次荆州,就……就进境如此么?』
法正也很惊讶,他惊讶的是张飞这一出全盘布局的智谋。
这是一个大计划,何止是“假痴不癫”式的装傻,何止是“三日不见、刮目相看”的变化,在法正心头,他最直观的感觉就是。
——『三将军莽将变智将了么?』
这种变化是喜人,这种变化也是惊人的。
终于,吴兰总算把他心中的话全盘拖出,刘备与法正则是交换过眼神,彼此点头……像是不约而同做出决定——就这么打!
当即,法正提议道:“主公,咱们需得给三将军送酒啊,送这江州珍藏的好酒……”
“哈哈哈……”刘备笑了,可只是一息间,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语气也变得一丝不苟,“传魏延将军、张苞将军——”
俨然,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