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尔等言而有信,事成之后,能将我两个儿子送回我身边!”
“这次一定!”
说过话,刘熙转身就打算走。
“刘先生留步。”吕蒙连忙喊停。
“怎么?”刘熙脚步一顿。
吕蒙深深的吐出口气,他问刘熙,“我随便问一句,刘先生若是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吕某闻交州七郡督士燮先生是读《春秋》的,可《春秋》中素有大义,当不曾教授过如此‘背刺’的行径吧?如此背刺,交州是从哪学来的?师从何人?”
吕蒙问的一本正经,一双眼睛亦是望眼欲穿。
“哈哈哈哈哈……”刘熙突然大笑,“人言吕将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却如何不知晓《春秋左氏传》中,哀公二十七年,‘智伯’水攻晋阳,却被韩魏背刺的故事?又如何不知晓,哀公十三年,勾践趁着吴王夫差率主力北上黄池会盟的时机,进攻吴国,背刺的故事?”
言及此处,刘熙笑道,“老子有言:‘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庄子又说‘以道驭术,术必成。离道之术,术必衰。’”
“背刺是一门学问,也是术啊!若要成,当以道驭术!吕将军千万不要舍本逐末咯!”
这……
听到刘熙这么一番话,吕蒙仿佛瞬间开悟了一般。
他心头不住的喃喃:
——『背刺!背刺!以道驭术,术必成!术必成?』
他像是突然就有了全新的顿悟。
这更像是打开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
……
……
建业,宫殿之中。
紫髯碧眼,威仪棣棣的孙权,他正手握着一封吕蒙传来的书信。
书信中的内容“触目惊心”,可哪怕如此,孙权依旧保持着泰然镇定的姿态。
他从小生长在这么一个派系纵横的地方,他每天接触的都是鬼蜮伎俩,都是人心叵测。
他继位之初就用制衡心术,将所有派系握于鼓掌之中。
他这些年,更是用手中的权利,压制着任何能威胁到他“制衡心术”的人。
虽小了二十岁,可他的藏心术与攻心术是能够匹敌曹操与刘备的存在。
此刻……
孙权不漏声色的看完了这封吕蒙对“陆逊”的声讨,他淡淡的问诸葛瑾,“如此一封信笺,便是子明的意思么?”
“是。”诸葛瑾哪里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尤被蒙在鼓里,他拱手道,“这是吕将军的意思,却也是鲁大都督的意思……”
孙权碧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比刀锋更锋锐的眼芒,可只是刹那之间,孙权摆手道:“你先下去吧,让孤想一想!”
诸葛瑾再度拱手,“吕将军带回的是真相,鲁大都督的意思,亦是尊重真相,敬畏真相,不放走一个坏人,却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哪!”
最后留下这一番话,诸葛瑾徐徐退出了此间宫殿。
他心里还觉得,总算不负鲁大都督所托,事儿是办成了!
那悬着的大石头也落下了一多半儿。
可……
他哪里知道,他的话,孙权只记下了一句——“不放走一个坏人”。
就这么一句!
待得诸葛瑾的步子彻底消失,孙权的眼眸开始变得阴郁,他朝帷幕之后招了招手。
“顾老,孤要诛了那陆逊陆伯言!”
“孤还要让整个陆家如同九年前那太史慈的扬州势力一般彻底消失、灰飞烟灭,那一次是你教的孤!”
“这次,还得是你!告诉孤,孤要怎么做?”
……
……
第265章世间安得两全法?能负如来不负卿
——“报,曹操命张辽为前锋,率十万大军兵发合肥城!”
就在孙权与顾雍谈及“铲除陆逊”这个话题时,曹操大军南下的急报如期而至。
而这也打乱了顾雍,乃至于孙权原本的计划。
“主公……”顾雍拱手:“依臣之见,如今北线战事吃紧,内部不能乱,陆逊萌生不臣之心,当除,可吴郡陆家毕竟是东吴大族,与那太史慈、周公瑾截然不同。”
“故而臣以为,有些人可以杀,可有些人却不能杀,否则必定引发巨大的内乱,如今的局势下,内部还是当以稳定为主,最好还是借刀杀人!”
听到借刀杀人,孙权可提起精神了,他那碧绿色的眼瞳阴郁至极,“借谁的刀?杀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