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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渡口,冉冉江风吹拂,凉飕飕的。
伴随着关平、关兴、关银屏、关索那惊诧的眼芒。
望着父亲一骑绝尘离去的背影,关兴是最惊讶的那个,他怔住了。
父亲临别前,那最后的话尤自浮现在他的脑海。
——“不过是典当了些器物而已,当了也就当了,关府虽不富足,但这份家业还够云旗去折腾的!”
——“倒是安国你,区区小事便能气到如此境地?锱铢必较!狭窄心胸,这日后若是统兵征战,为父如何放心你独当一面?”
责骂……
这是极重的责骂,这话中还饱含着父亲对他关兴的巨大失望。
要知道,从小到大,关兴尚武,又处处争先,还从未让父亲失望过。
这一次……
为什么?
凭什么呀?
明明是四弟胡闹,把关府内值钱的器物,乃至于他的青龙刀、父亲的龙舌弓变卖。
他关兴不过是气不过,把这事儿说出来。
怎么……怎么到最后,责罚的,反倒成他关兴了?
这公平么?
父亲的心中还有公正么?
一时间,关兴咬牙切齿,重重的跺脚。
似乎是看出了关兴的心情,关平劝道:“二弟,父亲不过是随口说的,莫要放在心上。”
“大哥……”听到关平的话,关兴好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了什么,他反复问道:“大哥,你觉得父亲公正么?公平么?为什么责骂的是我……凭什么呀?”
彷徨无措间,他又重重的跺脚……
鞋子与渡口上的木板碰撞,发出闷重的响声。
“我不服,我不服……”
关兴摇着头,他的声音凄厉……语气中饱含着无限的悲鸣,像是面对命运的不公,他只能无能为力的用咆哮去宣泄这一切一般。
关银屏与关索看着关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宽慰。
关银屏眨巴着眼睛……她不由得陷入深思。
今日的父亲的确有些古怪了。
要知道,在关家的言传身教中,偷是很严重的行为。
放到以往,这种事儿,父亲一定会大发雷霆,将愤怒一股脑的发在“四弟”的身上,甚至会动用“家法!”
可……
关银屏也想不通了,为何这次,父亲对四弟这般宽容!倒是对二哥……严厉到这般地步?
这中间到底隐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
“踏踏”声从关兴、关银屏等人的身后响起。
是周仓迈着步子走来,他尤自提着关羽的那“青龙偃月刀”,却是刻意的在关兴身侧驻足。
“安国……”
“周……周师傅!”关兴满是委屈的抬头望向周仓。
周仓拍了拍关兴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别瞎想了,合肥之战有结果了,东吴大败……”
“啊……”关兴一怔。
关平、关银屏、关索也是一怔。
周仓的话还在继续,“张辽数百人重创了孙权的十万大军,局势彻底不同了。”
讲到这儿,周仓顿了一下,旋即抬起头望向天,“不要怪你父亲责罚于你,此番战局,唯有你们四弟算准了、算对了!”
“昔日考文时,你四弟的两封答案,成了保住长沙、桂阳、江夏三郡的关键,此番你们父亲单刀赴会能全身而退,若论功勋,除了那神秘的‘洪七公’外,你四弟亦是功不可没!”
讲到这儿,周仓又拍了拍关兴的肩膀。
开导道:“好好琢磨琢磨你父亲的话,心中有刀,便是手中无刀亦可杀敌于无形!挫敌于千里!反之,手中有刀,心中无刀,只是徒然!”
“这点儿上,你可以多向你四弟学学!他远比你看到的要精明的多!”
这么一番话撂下,周仓也翻身上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