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瑟不再喂鱼,指尖摩挲,让一些粘连的颗粒在指尖滴落,她的脑袋抵着柱子,懒懒偏转,灼灼瞧着他。
“你们好像一直怕我毁诺,但,我的确不会因为一些手段跟旧事去迁怒于人,商家也一样。”
商朔流惊讶,“我以为,商作贾做的事……”
足够让她报复。
绝对不止其他人那点事那么简单。
他能感觉到谈瑟是厌憎商作贾且没打算放他远走高飞或者东山再起的,也是因为这点,商家才不得不入局。
“那是他的事,既然以前你们没有关联,那以后就不必要为他的事买单。”
商朔流确定谈瑟说的是真心的,既显得他昨夜的决断跟如今的拉拢都像是无用功。
后悔吗?
“真可怕,我竟然不后悔。”
他说。
“可惜失败了。”
谈瑟:“失败了吗?也没有。”
“原本他不方便死,因为我要查一件事。”
“但你们家非要入局。”
“我反而确定了。”
商朔流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站起身来,裙摆垂落,用湿巾擦拭着手指,走了过来。
“商作贾大概率拿了我允诺要查要拿回来的东西,而且大概率跟你家有关。”
“所以,既然你邀请了。”
“那我就加入吧。”
晨落辉,光降驱雾,她走到他跟前。
他下意识后退。
一步步退。
狼狈不堪。
长腿细腰,华贵骄傲,但溃不成军。
他退到了台阶之下。
于是高度持平。
她不为他的退让而动容,但瞧着他硬朗有度的英俊面容而缓和眉眼。
“希望等我去京都,查出来的结果不影响你。”
“你这样有手段有心智的儿郎,世俗家族血脉,荣耀在身,责任所在,但也有可能要被连累的时候,当断则断,去选更能配得上你格调跟尊严的路子。”
“第一个格调。”
“君子当守诺,不然会死。”
“下次见面,允许你叫我婶婶。”
她伸手,取下了他胸口的族徽,也看到了这个人剧烈动荡的胸腔跟绷紧的呼吸。
蠕动的咽喉。
但没有反抗。
她视若无睹,将徽章握在掌心,踱步绕开,长臂微提裙摆,从他身边走下,高跟鞋从阶梯落下。
她走的安静,瞧见苏青绾这些人的时候也没有当视而不见,礼貌,风度,但依旧低眉想着自己的事。
没管身后的儿郎站在原地经历了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更没管别人怎么想。
而影壁那边也来了官方的人,邀请她去参与这件事的调查,毕竟作为唯一的家属,她需要……
所有人却都听到她要走了。
“走?”
“突然成了寡妇,身体欠佳,需要去旅行疗伤。”
她走出庭院,在吵吵嚷嚷的犯罪现场人群中落下了这么简单一句。
步伐未停,裙摆摇曳。
从屋内看了好一会某渣夫尸体而神态不一的南希等人走了出来,只瞧见这人跟送别官方人员的并行背影。
“至于生死之事。”
“夫妻之间,总有人先鳏夫,或者先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