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的灵魂在流血。
我放下茶杯,捡起墨镜,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背对着我。
“把墨镜戴好。”我说,“你今天太累了,去房间休息吧。”
“我不累。” 秋奈抓住我放在她肩上的手,回头,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看到了。” 她的声音显得飘渺,仿佛是从很远地方传来,“那条蛇在吃东西。血是从它嘴里流出来的。”
我用另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我知道的。” 我说,“秋奈,不用为我担心。”
“可是,那条蛇——”
“如果我想得不错,那条蛇吃的是我原本的灵魂。” 我说,“但在它吃干净前,我们还有一些时间不是吗?我已经答应了你爷爷,就绝对不会食言。”
“可等它全吃完了,您会——”
“那条蛇就会是我,我就会是那条蛇。” 我引她在窗边坐定,给她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她只是抱着杯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问:“那时候,您会怎么样?” 我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失去理智,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咒灵。但是,在这之前,我会想办法把那条蛇杀掉。”
“您要我帮的忙,是让我帮您杀死这条蛇吗?” 秋奈严肃地看着我。
我笑了:“是杀蛇,但不是这一条。”
我的教师证派上了用场。在东京的疗养院,我对前台的护士自称是伏黑津美纪的老师,而秋奈则是津美纪以前的同学。她戴着墨镜,教人看不清年龄。有秋奈在,护士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直接告诉了我们房间号。那是一个单人套房,大约十多平米。床用深蓝色的帘布围着,静悄悄的。床边有一个木柜,上面放着我曾经送给伏黑惠的那只毛绒小熊。我朝它点头致意,心说又见面了。
津美纪静静地睡在床上,仿佛一尊柔美的大理石塑像。因长久卧床加无法饮食,她的双颊深深凹陷下去,双手也纤细得近乎透明。在她的额头上,有一片血红色的咒印,像一只大蜘蛛爬在她的肌肤上,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生命。
秋奈凝视着她。在这幽绿暗淡的房间,她的眼睛仿佛淬金一般盈盈有光。
“秋奈,你看见了什么?” 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