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吗?”希罗多德抬起头,“那是鲁特琴,很老了,几乎用不了,你瞧它还是二弦,现在的鲁特琴大多都是三弦或者四弦了。”
“可你还留着它。”立香说。
“它是我的一位先祖留下的,虽然已经没办法用来弹奏了,但很有纪念意义。”希罗多德说,“你对它好像很感兴趣?”
闻言,立香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希兰——后者已经走到了鲁特琴前,死死地盯着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琴面上印的字……”他低声道,“是你先祖留下的吗?”
“是的,虽然是腓尼基文。”希罗多德笑了起来,“我就猜你认识它,你说话有地中海东岸的口音。”
他冲过去按住希罗多德的肩膀:“你的先祖叫什么名字?”
“什、什么?”
“你的先祖!”自从被召唤以来,这还是希兰第一次真正流露出这样富有威慑力的一面——作为统治者的一面,“留给你这把鲁特琴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罗丹!”希罗多德惊慌失措,“他的名字是罗丹!”
“罗丹……”希兰怔住了,“果然是他……就应该是他……”
他脸上那种令人惊惶不安的暴戾渐渐消散了,变成了某种既像哭,又像笑的表情,但并不像喜极而泣,更像是喜悦与悲伤交织在了一起。
“他一定留给了你什么东西。”希兰紧紧抓住希罗多德的手腕,神情几乎退为了哀求,他的手因为过分用力而颤抖起来,“拜托了,想想看,除了这把琴,他肯定还留下了别的东西。”
“我不确定,但是……”希罗多德隐忍着疼痛,尽可能温和地回答,“我可以找找看。”
他从房间里翻出了两个布满灰尘的巨大木箱——按照希罗多德的说法,这些都是他的祖先们留下的手记,每代都会交由一位子嗣保管。在毕达哥利翁的政变失败后,他的叔父有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就将箱子托付给了他。
“即使没了命,也要保住它。”叔父当时是这么告诉他的,“生命是短暂的,是可以替代的,但历史不会。”
“其实那位先祖的手记并不难找……”希罗多德边翻边咕哝,“因为那是我唯一没有看懂的手记,所以基本都被我压在箱子最底下了。后来我四处旅行,见识过许多国家的文字,但没有任何一种和那些手记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