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进去看片子,方沂和俞非虹就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朝阳在临近的建筑上镀上华彩,整个天边都在渐渐放亮。
方沂冷静下来开始道歉,“不好意思,我有点太进入到情绪当中,刚才说话不客气。”
“方沂,我不是光为自己的巧思没被留下来可惜,我也是为你可惜,你把自己的部分剪了不少。”
俞说的是她拍的意识流方沂特写镜头。
方沂:“所以要弄导演剪辑版。如果上电影节,我那种把故事讲清楚了的商业风格反而是坏事情,评委都是业内人士,他看明白我做了什么手脚,而他们天天都在这么做;你反而显得纯粹,要的就是青涩又不失灵气的拍摄手法,我装不出来……”
俞非虹问他,“真的有可能去电影节吗?”
“为什么不能。”
方沂显得胸有成竹。
俞非虹整个人侧着身子,偏头注视着方沂良久,“方沂,我喜欢你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和我说话。”
见方沂惊讶的望过来,她解释说,“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它确实在那一刻发生了,而我坦白的说出来。现在是……日出的时候,有明有暗,等完全亮了,俞非虹就不承认刚才说这句话了,你也尽管忘记。”
这次轮到方沂被镇住。
——于容光看到一半就很激动,冲出来找他们:“文戏武戏都漂亮,大时代下小人物的不得已,但又没有用力过猛,每次我害怕要开始意识流的时候,立马就拉入到下一个场景,反而留有余味……我觉得能爆。”
“俞导,厉害!”
于容光伸大拇指赞叹,俞非虹却嗔道,“你俩不要串通下去继续骗我了,我不是不知道。”
这话说完,三人都愣住,然后相视大笑。
在俞导的冗长版本也播完后,于容光直白道:“这版本只有电影节会喜欢,他们是另一个维度,享受这种寻找脉络,拼凑情节的快感——普通观众只觉得很他吗的尿急。”
俞非虹忍俊不禁,“方沂,你告诉我,去选什么电影节,我想给不尿急的展示才华。”
方沂调到和尚出场的那一段,在银杏树叶飘落的阴影下,穿袈裟的和尚出现在视野前——有句话叫好演员不演符合观众期待的镜头。
意指这样会陷入到匠气。
我知道你要哭,我知道你要笑,知道现在要出来一个俊俏和尚,如果你仅仅如此,那你符合了我的期待,你却没有给到我惊喜。
方沂反其道而行之,我直接告诉你马上要出场一个大帅哥,但你看到了还是要“我草”的一声,因为远远超出了期待。
画面定格在和尚抬头的瞬间。
方沂也回过头,这两人不断的在他和画面间来回看。
“现在,你们认为什么影节合适?”
这俩异口同声道:“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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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电影节是国内电影人的福地,主办方每年都会设置“中华影展”,另外,中国电影军团也是两岸媒体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文化和经济息息相关,东洋电影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一度代表亚洲电影艺术的巅峰,而之后开始逐渐衰落,新世纪来,其地位每况愈下,以至于反过来成为中国影人的阶梯,成为被大陆虹吸的一部分。
本届的评委会主席是墨西哥导演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代表作是《通天塔》,电影反应了大时代下小人物的身不由己,蝴蝶效应,多线叙事,力求每一个角色形象丰满。
在月中的时候,新报名了一部中国电影——每年要报名的电影很多,其实大部分轮不到他看,在送至评委会主席这边之前,已经倒在前几轮。
中国电影在东京影展较受欢迎,因为文化上接近,让本地影迷看起来没有文化障碍,放映的时候不会冷场。
作为评委会主席,亚历桑德罗也不得不考虑到此。
既要照顾到他本人的口味,也要照顾到当地影迷的情绪。
第186章档期与炒作】
在国内,定下院线版本后,俞非虹开始发挥自己的人脉,为电影造势。
她有两个事情要做:
一,电影在总菊那过审。
二,定档期并发行。
直白的说,方和尚不是人,虽然片子写的隐晦,但就这意思。
俞必须要让片子不倒在审核一关。
她曾经是京影的教师,说一句体制内人并不夸张,明确片子没有用鬼作为卖点后,由于从导演到主演全都风评极佳,没有禁片的不良历史,电影在总菊那成功审核备案,得到龙标。
方沂害怕俞非虹搞不定,打算去求教姜纹了,没想到竟然一次过。
姜纹反而嘲笑方沂:“你不要把总菊太当一回事了,看人下菜而已,我现在准备拍的片子,我要表达的意思都很明白,我看哪个敢他吗的给我说不。”
方沂越来越对姜纹的片子感兴趣了,问他:“给我安排了什么角儿?”
“我想让你演……但你实在是太帅,其实和角色本身不符;但我又觉得,你反正是个意象化的角色,那就是越真善美越好,现在谈到这个词,除了你,我简直想不到别人。”
“到底什么角儿?”
“你不要慌,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