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他是无辜的。”
梁秋白将手抽回,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见死不救,我跟他父亲又有何区别?”
【梦貘:值得吗?】
梁秋白:“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梦貘:可那时的你可曾想过,几百年后的今天,你所救之人的后代会在这里,谴责你,甚至利用你?】
梁秋白将目光落在站在最前方的张锡平身上,目光沉而灼:“我从不后悔。”
梁秋白:“无论是救张逾也好,还是当年在镇子上赠予了那人一朵凤凰花也罢。这世间因果无数,我不是神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心之所至,想做就做了罢了。”
四周沉寂了一瞬,就连心里的那个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梁秋白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你这是对我无语了?”
【梦貘:没有,我只是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变了,但其实你从未变。】
【梦貘:你还是那个你,只不过有些事你放下了。】
梦貘的呢喃轻叹仿佛是落在耳边,梁秋白偏头看向不远处从座椅上站起身反驳的顾清韵,看着胖子将周家,赵家骂的狗血淋头,看着顾清河握着手里的手札出言驳斥,梁秋白垂眸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有些事我是该放下了。”
梁秋白插着兜站起身来朝着礼堂之外走去:“有些事,是该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了,我啊,该去关心关心我真正要关心的人了。”
【梦貘:会还没开完呢,你上哪去啊。】
梁秋白:“无聊。”
梁秋白:“去别处逛逛。”
【梦貘:这还无聊?】
【梦貘:我还想看张家是怎么被喷成落水狗的!】
梁秋白嫌弃的掏了掏耳朵:“你也不嫌聒噪。”
礼堂内唇枪舌战的斗的激烈,无人在意的角落,梁秋白却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会场。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酒店外下着不小的雨。
南城最近的温度受冷空气的影响,风是冷的,梁秋白穿过空无一人的广场,仰头看向头顶阴云密布的天,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讨厌下雨。”
泥泞,肮脏,就像是那夜,流动在指尖的滚烫鲜血。
那晚。
他杀了那两个站在门前乱嚼舌根的人。
飞溅而出的血,染脏了窗台上那盆纯白无暇的茉莉花。
“哎,大晚上出来溜个弯,就看见天师大人把我送你的花给糟蹋了。”
身后熟悉的慵懒嗓音并没有让梁秋白产生被人撞见的慌乱,他撑着手臂起身,扯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指。
半晌,他走到窗边,朝着窗台上那盆茉莉花瞧了一眼,声色冷淡的冲着檐下那着了一身红衣的人问出声:“这花,你送的?”
庭院内夜凉如水,阴绪单手抱着手臂倚靠在廊下的柱子上,轻笑了一声:“怎么?那群牛鼻子老道能给你送礼,我就不能来庆贺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