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郝瑾瑜心惊不已,放在医疗条件优越的现代,也是难以控制的甲级传染病。放到古代,不知要死多少人,几百万都是小数目啊。
刘子骏:“派军队在村外筑篱笆,封锁所有出路,一旦有人偷跑,当即处死。勒令周遭及州郡所有人不得饮用河水,只可饮用井水。
全州郡进行灭鼠驱虫,尤其是后水村及周边村镇,派专门的队伍进行灭鼠驱虫,务必不要灾情蔓延。”
赵铎仁脸色纠结:“后水村还有三百余口人活着,他们……他们该如何?”
“死一村救一城。”刘子骏言语冷酷,没有丝毫迟疑。
郝瑾瑜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刘子骏缓缓道:“向村内投掷食物和饮水木桶,征派一队人马和医官进驻村内,能救则救,死尸不得掩埋,立即焚烧。全家死绝,便把房屋也烧了。
凡愿意进村者,赏银三百两,官晋三级,优抚家属。即便没有活着回来,其子可继承官职。一旦别的村落发现鼠疫,如此法进行防疫,法令必施,任何人不得违命!”
刘子骏端坐着,一字一句坚定有力,有君临天下的帝王之威。
“臣,臣遵旨。”
这已是能想到的最周全的办法。若还控制不住,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到两个时辰,药品和进村的人员集结完毕。刘子骏冒雨送他们入了村口,远眺村内。
步履蹒跚的老人以及咿呀学语的幼童,他们在绝望地哀嚎。
刘子骏闭了闭眼,细雨打在脸上,刮皮削骨般疼。
再睁眼时,眸色冷厉道:“一个都不准放出来。”
郝瑾瑜全程保持闭嘴。处于这样的时代,他无法做出是非曲直的判断。任何说辞都太高高在上了。
傍晚,仆人从太子房间退出,食物原封未动。
“殿下说他不饿。”
郝瑾瑜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定定注视伏案工作的背影,默默离开。
房内,刘子骏借着烛光,浏览江浙各地的官员履历功绩,寻找合适的人选进行调任,尽快恢复生产。
半响后,仆从敲门,端上一碗杏仁茯苓汤,旁边有一碟葡萄干栗糕。
“殿下,提督大人特意吩咐给您送来的,有纾解胸中气塞的作用。大人怕味道苦涩,还准备了栗糕。”
刘子骏目光停留在栗糕点缀的葡萄干上。
侍从会意,补充道:“庆云公公怕提督大人吃住不习惯,花了两日时间好不容易寻到的糕点,都在这里了。”
烛光映照刘子骏的面庞,营造出淡淡的暖色,令刘子骏冷峻的眉眼柔和几分。
“放下。”刘子骏道。
月上中天,卧室窗前的光熄灭。
侍从收拾好东西退出门外,便见提督大人倚靠在走廊拐角的木柱,往他空空如也的碟盘上看了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