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2)

不过没所谓了,还有什么能有所谓呢?

“我的鱼儿死了……”张爱野嘶哑着掏出伤痕累累的心扉,眼中最后一丝泪光随着惨白的唇一张一合熄灭。“我的鱼儿死了……他们?答应我,只要我进宫就会放过她……他们?骗了我……我的鱼儿死了……他们?杀了她!”哭的,果然不是父兄。血亲之间?,当蒙在虚伪假象下面的利用算计被赤裸裸地撕开,在如此雨夜瞬间?成仇。

滂沱雨,无尽夜。宫闱深墙之内多?少身不由己。千百年不幸事无休上演。哭到这,已不言而喻,无需再说。人生最无能为力处是死别。纵然如她,此时也只能回以沉默。霎那间?,只听见哗哗雨声?刷出无言的悲鸣。

“从?……从?基本理智而言,活着才?有可能。”

就这一句,再无他话。只有宫伞护着张爱野的头背,兀自被雨砸风吹。当张爱野终于?能抬得起头时,伞在人走远。

那袭红衣如今消逝于?宫外?天地之间?,在彼时张爱野此时澈妃来看都不算不幸。

哗呲。

她右手用力,想再一次打开宫伞,却推展不畅。

“哼……宫里人最是一副势利眼。她不肯曲意?逢迎,连把好伞都得不到。”澈妃振袖把伞丢到一边,接过未离递来的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插进香台。再倾剩下那半壶酒洒在台前?,祭一祭那抹雨夜微光。三柱幽香,难散心中意?难平。

没错,说的没错,活着才?有可能。活着才?能争得宠爱。有了宠爱,仇也好恨也好,才?有可能得报。

这世上,有人谢幕,就有人登台。有人心已满目疮痍,就有人胸怀希望。有人报仇,就有人报恩。陈洛清报恩的心思已经悠然自得地逃跑了。现在她一门心思就想好好生活。

和卢瑛一起的生活。

不知从?何时起,她已想象不出没有卢瑛的日子。日子没有卢瑛,就像白天没有太阳,画画没有颜料,白活没有唢呐,站着洗澡没有淋浴竹樽。

不能没有。这辈子大概都不能没有了。

陈洛清想到家里那位躺着养膘的管事的,从?心到手再到脚都充满了干劲。有了干劲,今天的活不在话下。她已不奢望在温班头率领的队伍里追求白事之艺的本质。尽力吹好唢呐,不辜负工钱,她就感到踏实。

不同于?京城这两日的骤雨,永安又是晴空万里。今天诸事皆宜。葬礼顺利,买菜买种子也顺利,再没遇到小贼,自然也远离九街那种叵测之地。

陈洛清背上满载的背篓,带着疲倦开心回家。一进门,她就引来了白盐飘雪。卢瑛结结实实给她前?后各撒盐两大把,誓要把前?天忘记的份补回来。

这下双倍驱邪,卢瑛也踏实了。

吃饱喝足后,陈洛清继续着未完的大工程。已经化身为淋浴竹樽的竹桶是昨天就做好了的,今天收工后陈洛清去添置了一张大雨布,又买了些炭。看来今晚就万事俱备了。对于?卢瑛来说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要是弦断了发不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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