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艺琛瞳色原本就比常人浅几分，此刻彻底失去了颜色, 仿佛磨砂的白色水晶。
这是一双独一无二的眼睛, 带着一种凄然绝望的美。
叶琦见过她们, 就在那个夏天，那间病房, 所有关于她们的记忆都是纯白色的, 十年，依旧千尘不染。
“阿琛！” 叶琦怔怔地又叫出一声, 陶艺琛听出叶琦声音中的异样, 他像是忽然被人当头猛击了一拳。
”来人, “ 陶艺琛声嘶力竭地喊出一声。
“先生，您可不敢这么激动，“ 管家小心翼翼地应声, “秦助理已经派飞机去接陈医生了, 您的眼睛……”
“带他出去！” 一向温和的陶艺琛粗暴地打断管家的话, “别让他待在这里！“
管家一愣, “您要谁出去？”
陶艺琛决然转身，“叫秦秘书进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每个字都仿佛是从他心里生生刨白出来，“叶琦，我有事情要处理，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叶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卧室的，恍惚间秦秘书与他擦肩而过，他听见卧室的门在他的身后怦然关闭。
公寓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叶琦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但得到的只有回避的眼神。
陶艺琛的私人医生赶了过来，他带着专业设备帮叶琦处理好手上的伤口，然后详细嘱咐他各种注意事项，叶琦却一个字也没听清。
保姆来了，她把叶琦请到客厅，餐桌上摆着丰盛的宵夜，保姆将炖好的汤盅放到叶琦手边，叶琦拿着汤匙发呆。
汤好烫，叶琦心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陶艺琛呢，为什么没有人帮他吹凉。
不停有人在打电话，讨论各种叶琦听不懂的事情，个个十万火急的样子，偏偏只有他无所事事，他仿佛是一个看戏的观众，被动地从一个场景带进另一个场景，却又无论如何无法抽身。
直到秦秘书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叶琦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一道生门。
他抽身就往卧室那边跑，却被秦秘书挡住。
“我要去找他，” 叶琦奇怪地瞪秦秘书一眼，他不理解秦秘书为什么要拦他，他拿出所有的耐心和秦秘书讲道理，“阿琛现在眼睛看不见，旁边不能没有人。”
秦秘书却没有动，“小叶先生，陶总交代，从现在起，你不能去见他。”
“为什么，不可能。” 叶琦觉得秦秘书瞎话编的可笑，陶艺琛这人也真是，逗他也不挑场合和时候。
秦秘书一把抓住叶琦的胳膊，咬着嘴唇对他摇头，“小叶先生，你真的不能过去，否则我，还有这公寓里的所有人都立刻会被开除，永远不再被集团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