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谢神筠的举动太难了,她是个极端自负冷静的人,那些若有似无的暧昧与推拒或许是裹在她冷酷手段外面的糖衣,甜头让沈霜野尝完了,就该露出她凉薄无情的本色。
人心和欲望都是谢神筠可以肆意玩弄又随手丢弃的东西,不值得一提。
那夜更像是她的酒意上头,或者是一时兴起,得手后便不再珍惜,仓促得如同沈霜野的错觉。
“你要的东西我才是给不起。”谢神筠冷漠地说道,“我记得某人曾经说过他不卖身的,怎么,你如今是改了主意,准备挂牌接客了吗?”
“那得看客人是谁。”
“好男不侍二女,烈夫不嫁二妇,我深以为然。”谢神筠毫不留情地扔开帕子,就像是轻飘飘地扔开了沈霜野,“沈侯爷,别忘了你有妇之夫的身份,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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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靠了岸,重新回到红袖翠楼、笙歌曼舞的销金窟。
谢神筠戴好帷帽,紫纱曳地,便自将红尘俗欲都挡在了外头,也将沈霜野窥探的目光悉数挡了回去。
她太冷。
谢神筠是瑶台仙、天上月,落下来就是掌中物、帐中娇。
无数人想把她拉下来,俯视她、把玩她。
沈霜野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薄纱拂过沈霜野膝头,他忽然道:“宣盈盈如果向你要河西节度使的位置,十有八九是在诓你。”
他收敛了方才的佻达放纵,重新做回了正人君子。
“怎么说?”谢神筠停步。
沈霜野平静道:“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把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河西道节度使如今由河间王遥领,凉州都督一职却还空着,军政一向是由灵台镇将燕流云暂管,他是沈霜野一手提拔的心腹。
“话别说得太绝对,”谢神筠挑开帘纱,看过来的眼尾薄情又讥诮,“毕竟想你死的人可不少。”
“也包括你?”沈霜野问。
谢神筠没回答,自顾自下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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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敬国公宣从清再度上书恳泣,表示力不从心,无法再领黔州节度使一职,乞请告老还乡。
太后召集政事堂宰相复议,旨在商议接任黔州节度使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