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沟盖的深处一片漆黑,像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我蹲下来绝望地细瞧了一下,除了恶臭难闻的味道,似乎什么都看不到,更别说是我的机车钥匙。我常觉得这城市的水沟盖像是躲在地底下的野兽,会冷不防地吞噬着我们的随身物品和零钱,对了,还有我的高跟鞋鞋跟。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吐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化成一道白烟。看样子在这么冷的天气,我须多走十多分鐘的路程才能搭公车回到家。
回想今天真的是很不走运,一早就因为公司附近道路整修而交通管制导致上班迟到,匆匆忙忙要走进公司时,又因为水沟盖折断了我新买的高跟鞋鞋跟。在工作上又遇到特别难缠的客户,另一方面还须面对主管的苛求。中午买了便当,店家却忘了放主菜,然后去饮料机买饮料,拿起铝箔包时才发现上面没吸管。刚又为了接电话,不小心让手中的钥匙精准地掉入水沟里,而那通电话又只是毫无重要性的推销电话。
有人说当厄运来临前都会有许多徵兆,比方说听见乌鸦的叫声,或是看见断尾的壁虎,不过也许是我曾经受的诅咒还没破除,才会有这么重的晦气,此刻脑中闪现了一个长发女鬼的身影。我甩了甩头,把那可怕的画面赶出脑袋,心想最近应该要多去庙里拜拜、祈福,再顺便拿个过香的平安符放在包包里,或许可以改变运势也说不定。
就在我还在想还有哪些趋吉避凶的方法时,行经身旁的车子溅起了地上的污水,我惊呼了一声,垂下头发现裤管溼了一片,同事借我的白色帆布鞋已经变成了土色。
前方闪耀的玻璃橱窗上映照出自己狼狈的模样,我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最近还真的要多做点善事来消消自己的业障。
拖着冻到不行的双脚,再抬头看向远方公车站牌的位置,它像是位处在遥不可及的彼端。再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小腿冻到像要失去知觉。望着周遭攘往熙来的人群都牵着手、靠着肩,彼此相互依偎,我的世界像降下了靄靄的白雪。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身体的寒意变得更加刺骨,我搓揉着冰冷的手掌,想找回掌心该有的温度,一连搓揉了好几下,但似乎起不了任何作用。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在我掌心残留了很久的温度。
那是一双特别温暖的手,不只一次把我从落魄的窘境中拉了出来,但我却对他的长相没有任何的印象,更正确地说,是我无法知道当时是谁牵起了我的手,唯一知道的是,那双手的触感很厚实还特别温暖,在牵起我的那瞬间,也像是牵动着我部份的灵魂,那种感觉让我好多年都难以忘怀。
我屈指算了一下,距离上次感受到那双手的温度到现在,应该有十二年了吧。在这十二年当中虽然也有和几个异性牵过手,但就是找不到那种温暖的感觉。那是怎样温暖的感觉呢?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形容,似乎是被麻木的上班生活给渐渐冲淡了吧。
幸福就是想起你温柔的瞬间,把眼前的悲伤都化成过眼云烟——
我的包包传出了悠然悦耳的乐曲歌词,像是唱出了我心里的声音。这时不远的公车站牌前驶入了一辆公车,我小跑步追了上去,不巧前方又出现了九十秒的红灯,看样子是赶不上这班公车了。
我喘了好几口大气,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苏庭羽打来的。
苏庭羽是我国中的好友兼同学,她的男友简嘉豪也是我的国中同学,我从没想过在学时没太多交集的他们,后来竟然会在一起。其实我和他们在毕业后便没了联络,是一年多前在卖场巧遇他们,才又让我们的友谊维系了起来。
我按下接听键,还没靠近话筒就听到苏庭羽悦耳的嗓门,「hello,诗妤,你下班了吗?」
我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些,「呼,刚下班,要赶在还没冻死之前回到家。」
「你是去了北极出差吗?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冷到在发抖,而且你在跑马拉松吗,怎么喘成这样?」
「这都能被你发现。没错,我正在北极参加路跑,刚差点就被北极熊追上了,好在我跑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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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还快。」我说完不禁又喘了好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