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都怪你!”他攥着拳头梗着脖子对胡达吼道,“都怪你!我和他们打了一上午的牌,打牌都打不进去!听歌也不开心!打游戏也不开心!做什么都不开心!我原来有那么多好玩的事可以干,因为你一样也干不进去!你拿什么赔我!”
青年说到这,狠狠抹了一把眼睛。
“组长不在,都没人带我到东莞去,他们说最近管得严,不是熟人介绍的根本不放你进。我只好去找他们手机里有片子的人借片子看,还请了人家两包烟,人家都去吃午饭了我连午饭都没吃,什么垃圾片子,一点也不好看,根本看不进去,我把厕所的门锁了,还打算自己撸出来,结果看片子我都不硬了!满脑子都是你!你说你是不是有病!你干嘛要把你的毛病传给我!让我跟你一样有病!”
胡达的呼吸都滞住。他的听觉长久地停留在青年“满脑子都是你”那几个字上,在脑中震荡出一阵阵的嗡鸣。他终于不再笑了,一丁点取笑青年幼稚行径的心思也不剩下。
他错了,那不是对方在耍小孩子脾气。吴久生是真的在伤心,也是真的在委屈,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比起胡达只会把自己缩在厨房里窝囊的等待,吴久生实在比他勇敢。
“我没吃饭,肚子饿,买了烟,身上没钱了。”吴久生吼完了,揉着眼睛,抽着气对他说:“我想吃干炒牛河,想吃烤鸡翅。”
胡达的鼻子发酸。他回答了一声“好”,走到炉子旁边把炒锅架好。
胡达做饭的时候吴久生自己把那杯奶茶捞出来插着吸管喝了,里边的珍珠泡了太久都失去了弹性,木薯粉黏糊拉唧地在嘴里裹成一团,但是奶茶还是甜的,很甜,吴久生抱着杯子喝得很慢,仔细享受着冰冻过的沁人奶香。
胡达给他炒了牛河,烤了鸡翅,吴久生饿得前胸贴后背,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他的眼泪已经干了,泪痕黏在脸上,花猫似的特别明显,他的嗓子还有一点痛,除了像刚刚那样对着胡达吼,他平时很少这么用力地讲话。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连黏在背后的汗都蒸发掉了。吴久生一面吃着饭,一面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往胡达面前一放。
胡达定睛看去,是吴久生自己的那张身份证。上面有他的户口所在地,现在胡达知道了,吴久生来自蒙阴县野店一个叫白杨峪的地方。他抬头朝吴久生看去,发现青年半抱着碗,抿着嘴也看着他。
“我妈生我的那年从老家跑了。”他突然对胡达说,声音很小,“我没印象,都是后来听人家和我说的。说生我的日子是一九九九年农历的十一月初九,家里人觉得我和九有缘,又是好容易得来的孩子,所以取名叫久生。说在我之前,家里出生过三个娃,我是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的男孩。还说生我的那天,我爹很高兴,他没照顾我妈,跑去村口放了一天的鞭炮,庆贺吴家终于有了能传宗接代的香火。结果那之后,我妈就跑了。小时候家里有个邻居的婶子帮忙带我,和我说妈走的那天根本谁也没想到,她连行李都没收拾,刚喂完奶把我放下,说要去村里的小卖部给家里买一瓶酱油。穿了件袄子,戴着条红围巾就出了门,再也没有回来。我爹和我说,是她没良心,不要我了。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后来我发现,明明家里在我之前生过三个孩子,从小到大我却只有一个姐姐。我还不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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