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易强忍心内的惶栗难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沉思良久,转过脸来,对自己轻巧地笑了一笑。
“我不知道。”他说。
雒易眸里跃动的光焰霎时收紧,低下头去,重又抬起眼来,对沈遇竹镇定又执拗地笑道:“那便是还有余地。”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我一定竭尽所能,弥补你的名誉……”
沈遇竹斟茶的动作滞了一下,似笑非笑道:“名誉?”
雒易双手扣膝,极殷切恳挚道:“沈遇竹,我会将雒氏的奴隶尽数坑杀,我会把雒氏族人迁到晋阳,教雒氏之中再无人敢议论你沦为家奴的往事。晋王已是冢中尸骸,桓氏一灭,雒氏再无强敌,只要你愿意,封侯拜相、执掌大权,也只不过弹指间事,届时,天底下还有何人敢轻视你?你喜欢机关营造、珍物巧工,我举荐你做大司空如何?你若不愿意出仕,那也无妨,只要你喜欢,天下之物,我都可以为你取来……”
这一番话说得低三下四,和雒易平素倨傲的态度已是大相径庭。若是常人听去,定然会忍不住心旌摇动的罢?然而沈遇竹只是抱起手臂,噙着淡漠的微笑漫不经心地打断道:“你不必费心了。即便侥幸不死,我也是不可能随你回绛都的,更不会任官出仕去做什么大司空……”他忽然心内一涩,心道:“雒易,你仍旧不明白,我从不在乎旁人如何议论轻视我——”
雒易道:“所以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沈遇竹冷冷道:“莫非我想要什么,你都肯答应?”
“只要你愿意开口。”
这轻率的答复没能取悦沈遇竹,反而让他心间涌上了一丝厌恶。他微笑道:“若我要你剥光衣服,背上荆条,牵羊把茅,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磕头请罪呢?”
雒易的眉间闪过一缕微不可察的恼怒,但他很快压抑下去,沉声道:“若这是你想要的,我一定遵从。”
心中莫名的气恼越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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