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与反面人物产生联系,扩大反派阵营,触发关键词“蛇鼠一窝”、“狼狈为”,反派经验值+6。】
应翩翩写完了信,用火漆封好,吩咐侍女道:“你去把这信给门房,让那边派人送去驿站——”
【“温馨之家”防护系统开启,为您的信件保驾护航,还您一个完整的温馨之家。】
应翩翩的话反而停住了,将信压在桌子上,微作沉吟。
那侍女悄悄抬起头来,只见应翩翩半侧着脸,午后窗外照进来的金辉恰把他那张明丽的面孔笼在其中,反倒让人无法瞧真切。
只是片刻,应翩翩便转过头,流云下的光与影晦明交替,水波一样在他脸上淌过,亦显得神情都似莫测起来。
他提起笔,又写了一封简短的新信出来,待墨迹干透后叠好,重新递了过去。
“送这封吧。”
待侍女走后,应翩翩又把最初写的那封信外面套了一层信封,叫来萧文,让他从外面找了一名民间的散客信差,不走官驿,直接送往西北军营。
这两封先后送出的信,最终只有没走官驿的那一封到了应定斌手里。
收到信的时候,应定斌也在琢磨着他家没良心的臭小子。
他作为西厂官校办事太监,这一回被派来西北监军,所负责的事务并不繁重。
此时经过先后两位和亲公主的出嫁以及大批岁赐的供应之后,穆国与相邻的西戎已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时期,西北并无多少战事,应定斌需要做的事不过是巡查慰问一番边境将士,以示天恩便够了。
他四十五六的年纪,正当壮年,但已经历经三朝,资历颇深。这些武将们虽然不大看得起宦官,可对于应定斌,却也不敢有分毫得罪。
一些需要门路的人更是想方设法地讨他欢心,希望能够趁此机会打通这层关系。
镇边副将杨广国就是其中一位。
杨广国之前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了安国公,才被发配到这里来戍守边疆,这些年来过的很不痛快,无奈朝中没有人脉,他虽满心委屈,却也难见天颜,陈述冤屈。
这回应定斌来了,对他而言原本是个好机会,奈何杨广国就是个嘴笨又不会讨人喜欢的人。
他倾尽家产弄来了一些珍玩,前后找过应定斌好几回,前几回没见着人面,最后刚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被打发走了,东西也没送出去。
——应定斌明显根本不想搭理他。
也是,每一日想到应厂公跟前求情面的人太多了,他要是个个都理会,掰成八瓣也使不完。
杨广国急的挠头,有好心人看他也不容易,就私下里提点说:“杨将军,你要是真想说点什么讨咱们厂公欢喜,就别提那些无趣的事了。拉拉家常,说说自家儿女,那都是好的。”
当着太监聊自家儿女的事,那不是找抽吗?
杨广国谨慎问道:“敢问大人,那是要往好了说,还是往坏了说呢?”
对方呵呵笑了起来:“往好往坏都随你,左右再好也比不过那位去——将军只消记住,说到最后,记得再问一问厂公家中公子的情况便是了。”
杨广国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念头,将信将疑地又去见了应定斌。
应定斌果然还是不大想理会他,寥寥说了几句话,就要端茶送客,这时杨广国却好像随口提起一般地聊到了他的儿女。
“家眷一直在京城,臣戍守边关,好几年没见了……”
“儿女都出息,犬子前年科考中了举人,小女聪明乖巧,漂亮懂事,还会写诗……”
应定斌虽是阉人,但五官深邃,身材高大,又经常在外奔波办差,身上看不出来几分脂粉气,那种阴柔反倒让他看起来十分的阴沉威严,令人生畏。
听到此处,应定斌冷淡的眉目方动了动,果然露出了些微感兴趣的神情,细看起来,还带着丝隐秘的自得与不屑。
杨广国受到鼓舞,又多喝了几杯,逐渐兴奋起来,拍着大腿跟应定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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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您说说,下官儿女双全,还个个都这么有出息,谁能像下官这么有福气啊!”
旁边斟酒伺候的小太监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可算是知道杨将军为何会被贬了,这哪里是不太会说话,简直是太不会说话了!
不过这回,杨广国却算是阴差阳错地投其所好,因为有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应厂公,就喜欢别人跟他比孩子。
果然,应定斌夸奖道:“确实都是好孩子。要这样论起来,令郎与我家那小子还是同科的举人,也可以说是有缘了。”
杨广国记得被人提点了要多问,便道:“不知厂公家的公子那年名次如何?”
应定斌看似矜持,实则炫耀地说道:“还过得去,中了状元。”
顿了顿,他又淡淡补了一句:“算他走运,连中三元。”
杨广国是实打实地吓了一跳。
他僻处边塞地区,孤陋寡闻,虽然听闻应定斌有个养子,也听说过上回科举出了位连中三元的年轻状元郎。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两者联系到一块去。
他是真没想到,因而反应格外真实,不禁半张开了嘴,喃喃道:“我的天,他竟是……竟是厂公的儿子啊!”
应定斌几乎藏不住唇边自豪的笑容了,咳了几声,道:“正是。”
杨广国道:“下官当年也听犬子提起过,说是那位状元郎不光才学出众,容貌亦是过人,当年红衣簪花,打马游街,可是倾倒了大半个京城,真正是少年英才,厂公好福气!”
应定斌道:“长得像他亲生爹娘,都是好相貌,原先太后便说他‘貌胜好女,翩翩如玉’,你有一儿一女,本公虽然只有这一个孩子,但倒也不算输。”
杨广国听的也确实佩服,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番,这回果然与应定斌相谈甚欢。
告辞之际,杨广国试探着说:“等日后下官回了京城述职,若是能有幸拜会您家公子,那可就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应定斌听了这话,神色间才略略一顿,说道:“他忙得很,成天不着家,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想调职回京,这次倒是可以随本公走上一趟,探探情况。”
杨广国没想到自己这么痛快就达成了目的,不禁大喜,连连拜谢,方才告辞而去,心中更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应公子充满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