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语气恶劣,但也有所松动,傅寒青已经十分知足了,连忙道:“好,好,那我给你放在这里,你自己吃。不然这一路你撑不住的。”
他将碗朝着应翩翩递过去,却见对方正在整理方才被自己扯乱的衣服,心中不由微微一荡。
应翩翩将衣服理好,从傅寒青的手中接过了乳酪,舀起一勺入口,喝了小半碗就皱眉放下了。
傅寒青在旁边看着,又把糕点递给他。
应翩翩一脸不情愿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就好像再也咽不下去了,“唰”一声掀开了车帘子,将那块糕点扔了出去。
傅寒青连拦都没来得及拦。
“这都是什么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应翩翩突然又生起气来,冷笑道:“跟着你出来连口热菜热饭都吃不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你缠上。算了,左右跟你说什么都没用,滚罢,看见你我就觉得心烦。”
傅寒青沉默了片刻,应翩翩以为他会还击,然后两人会像以往那样以把对方气死为目的大吵一架,可傅寒青却什么都没说,掀起帘子下了马车。
看到他下来,马车周围的护卫们都不禁互相交换着眼神,暗暗咋舌。
他们一开始以为傅寒青把应翩翩给抓走,一来是为了跟傅英叫板,而来是想报复之前应翩翩对傅家、梁王以及傅寒青的打击,但一路看下来,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明白绝非如此。
傅将军对这位应大人可以说是迷恋之极,千依百顺,这哪里是要报复,分明就是要抢回来供着当祖宗的。
虽然在此之前,大部分人都听说过京城中关于镇北侯对应大人暗中心仪已久,甚至在宴会上醉酒意图不轨的传闻,但他们作为傅寒青身边的近卫,其实都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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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相信。
因为常年跟在傅寒青的身边,他们其实很少能从对方身上看出对应翩翩的喜欢和关心。
不过不得不说,传言也不一定都是假的,比如这位应大人,看着生了那样一副清艳明秀的好样貌,脾气可正如传说中一般的差劲。
当初将军刚刚过来,就被他狠狠扇了个耳光,这一路上,众人眼睁睁看着傅寒青没事就去马车上献献殷勤,送点东西,但应大人却是作天作地,气死人不偿命。
就说刚才将军拿给他的点心,已经是在匆忙赶路途中特意为他一个人准备的最好吃食了,但应大人显然不领情,竟然就这么扔了。
怎么可以这样糟蹋别人的一番心意!
见到应翩翩这样过分,甚至连他们这些下属都觉得气怒不已,一向没有耐心的傅寒青却仿佛半点脾气都没有了一样,被这样甩脸,却还是小意殷勤,百般呵护。
糕点被扔掉之后,他们只看见没过片刻,傅寒青就神色如常地下了马车,并且叫了两名下属,吩咐道:“一会吃了饭就赶路,等路过什么村落镇子,去想办法买些热的饭菜来给应公子吃。”
傅寒青又说了说应翩翩喜欢吃的和忌口的东西,简直如数家珍,但也是真的麻烦,真的挑剔。
他说的那属下再也忍不住了,不由道:“将军,咱们眼下可是暗中赶路,如果再横生枝节,只怕会被发现行迹,还是谨慎点为好,就请应公子将就一下不行吗?或者过得两天,他觉得饿了,自然就会吃饭的……”
傅寒青瞥了他一眼,那人立刻不敢说了。
傅寒青淡淡道:“他胃不好,饿不得,我把他带回来,就不想再让他受委屈了,这些能满足他就都满足吧。左右是我对不住他,一切也都是我自找的。”
那人听的目瞪口呆,只觉得将军仿佛被鬼迷了心窍,原来他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多儿女情长的。
记得犹是去年年底,他们在外操练,应家那边有消息说应翩翩发了高烧,傅寒青的回答还是“身有职责,不能擅离,病了便先请大夫去看看吧,我不懂医术,就是赶回去了也没什么用”,怎么如今竟变成这样了?
傅寒青身边的亲卫们都对他的转变很不理解,可是既然劝说不了,无奈之下,他们也只有选择服从。
傅寒青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可这些人的惊讶更加令他意识到以前对应翩翩的不好,越发后悔惭愧,只当没看出来,又说:“把刚才阿玦扔那块点心捡回来,以免泄露了咱们的行迹。”
那亲卫本来觉得傅寒青已经糊涂了,可听他这样一说,心头才突地一跳,暗想,将军的意思,难道是说那块点心是应大人故意扔的吗?
或许将军没有神志不清,应大人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暴躁。
他突然觉得这两人他一个也看不透,不敢再多说,连忙去把点心捡起来,包着放到了马上,然后招呼大伙准备吃饭启程。
以往在军队中时,傅寒青就是与身边的将士们同饮同食,眼下也不例外。
他同手下众人一起就着馒头清水填饱了肚子,等到人马都吃饱喝足,稍复元气,立即继续赶路。
得知将应翩翩带走的人是傅寒青,应翩翩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池簌虽然恼怒,但头脑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留人继续在原地逐渐向外扩散范围寻人,自己则带着那具尸体赶回了督公府见应定斌。
应定斌也在一刻不停地行动着。
因为目前尚有西戎使者在京,此时不宜闹大,否则只怕会被人大做文章,对应翩翩造成影响,因此应定斌权衡之下并未禀告皇上,而是去见了一趟太后,请她试探傅淑妃那边的情况。
太后也被吓了一跳,毫不迟疑,立刻就去了,但试探回来的结果却是傅淑妃和黎慎韫这一阵极是安分守己,生怕会再引起皇上的不满,似乎对傅英所做的事情尚且不知情。
十八煞那边则正在同西厂一起私下搜查应家当年珠宝的下落,尚且没有回信。
既然一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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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找不到傅英,那么应翩翩失踪这件事就更加要严密封锁,否则这个机会难保不会被其他仇家利用。
毕竟在这时趁机出手除去应翩翩,还能将罪责栽在傅家头上,一举两得,足以诱惑很多人想要去尝试。
应定斌看清形势之后果断下令,让上上下下谨守秘密,有泄露风险的人干脆就关了起来,对外也只宣称是寻找的莫名潜逃的傅英,而应翩翩则因为感染风寒,卧病在床,被他送到温泉庄子上疗养去了。
应定斌反应快,手段严,短时间之内生生将消息压了下去,其他人纵有听说些微风声的,也都不敢确定了。
唯有在他出宫之后遇上了将乐王,少见的站住脚寒暄了几句,又问应定斌应翩翩的风寒如何,可不可以前去探视。
应定斌被他问的莫名其妙,随便把将乐王给搪塞了过去,心里却怀疑应翩翩失踪这件事会不会有他在捣鬼。
一分开之后,应定斌便吩咐手下的人加派一些人手盯着黎清峄,以免他暗中使坏。
“我们阿玦跟他从来不熟,无事献殷勤,肯定不安好心。”应定斌冷笑道:“这个装模作样的假善人,我还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