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我是北山女婿,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商辞心绪微动,忽然自嘲一笑,还是那句:“你也知道……”
谢原没说话。
商辞一个人缓了缓,终于恢复平静:“是,知道。”
谢原:“那万柔和万劫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
商辞点头。
谢原开始给商辞整合情况。
当日松洲漕运贪污案后,霍岭将目光聚焦与参与贪污却逍遥法外的幕后之人身上,从销赃手段入手,意外在一个地下的拍卖场发现了一副假画的买卖。
而这幅假画,好巧不巧的,就是霍岭的父亲曾经帮长公主寻回的名画真迹,也是当年被怀玄道人卷走的宫廷财物之一。
画作买卖结束后,霍岭盯了买卖双方一阵,但一直未有动静,于是他将目标转为这幅画,一路摸索到了北山,被长公主拿下。
谢原便是从这时候知道这件事。
自他接手后,因为毫无头绪,也只能暗中盯着那两人,看看他们还有无什么上下家,但没多久,谢原就化被动为主动,从有针对性的商事改革来逼他们有动作。
期间,商辞也回到长安,他们两方各自有了效果不同的增收新政。
然后,两方新政都被破坏。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破坏新政的人,和松洲的漕运贪污有关,杀害了万劼,在黑市活动泛滥,甚至组织了八月典,最后还欲将矛头对准身在扬州的安王,达成坐收渔利,嫁祸脱罪等目的。
最后,便是从周玄逸那里得到的最新线索。
有这么一伙人,将目光盯准贫困村落,以行善救济为名,招揽聚集为实,甚至拥有自己的黑盐场,黑矿场,冶炼之地。
“这里先不谈其他,只谈最糟糕的一种可能。”
谢原看了眼祝维流:“祝将军也别闲着,这话,我是问我们人。”
祝维流被点名,懒懒举了一下手。
我有在听。
商辞经过谢原这么一梳理,也从刚才的尴尬局促中走出来,脸色渐渐深沉。
谢原见两人都认真起来,这才缓缓道:“我们假设,逃离宫中的怀玄道人,并未就此隐迹,如果他贼心不死,还妄想有卷土重来的一天,试问,他该如何办?”
商辞:“钱。”
祝维流:“从宫中盗走财物,以此为基石,经营黑市,联合地方官贪污。这也是最重要的,干什么都得要钱,打仗尤其要钱!”
谢原补充:“人手。”
商辞背脊一直:“从贫苦百姓下手,让其心甘情愿追随?或是黑市招揽!”
谢原:“说的都不错。”
祝维流不由坐正,神色都变了:“这摊子,是不是铺得太开了?”
谢原:“假设而已,如果连最糟糕的情况都能想到办法应对,那么剩下的其他情况,不也无所畏惧了吗?”
祝维流:“那还有……”
谢原:“有了钱,有了人,最后,便是机会了。”
夜雨不停,人一直谈到深夜。
散去时,祝维流打着哈欠先回了房。
话是在商辞房间谈的,谢原起身离开时,商辞忽然叫住他。
“我原以为,此次回来,可以重新争取到安娘,没想到,终究是晚了一步。”
“谢原,我今日既然选择和安娘坦白,便知自己已不再是她心中那个值得付出的师兄,我以后,不会再干涉你们。”
谢原已站在门口,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的厉色。
他转过身,“有件事情,岁岁没告诉你,但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些比较好。”
商辞有不好的预感:“什么?”
谢原没急着说,他想了想,道:“北山与世无争,在那个比残酷世道要干净纯粹的多的学堂,你可以凭自己的努力挣得名气与青睐,可以凭能力超越很多人,岁安喜欢上了那样的你,而你心心念念想要追回的,同样是昔日里的自己。”
“你之所以不敢面对自己和裴愫的事情,不过是怕岁安眼中从前的你不复存在。”
“可是商辞,从多年前那个夜晚,岁安站在窗外,淋着雨,眼看着你将另一个人拥入怀中起,她心里的商师兄,就已经死了。”
商辞瞳孔再震,且比前一刻被谢、祝二人同时听到心声的反应更大。
“你、你说什么?你……”
“你知道,我没有撒谎。”谢原弯唇:“你现在知道,自己以前的愚蠢,甚至是你今日自以为剖心泣血的陈情,有多可笑了吗?”
商辞险些站不住,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
这么久以来,她竟然一个字都没提,以至于他一无所知,还想着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