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理醒来的时候刚过十一点,她几乎是脑袋恢复意识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味道、陌生的布料触感,她睁开眼,齐迹正在坐在她旁边靠着床头看电视,“醒了?”
“嗯。”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她很少有这种感觉,周理把腿蜷起来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她一时间不知道需要开口说点什么。
其实周理不是个非常紧绷的人,她也几乎从来不觉得沉默会让人尴尬,郑伊雨十分羡慕她这点,因为郑伊雨自己是个只要没人说话她就会不自主地尴尬到脚趾抠地的人,可这会儿周理竟也因为这沉默感受到了莫名的尴尬。
“不自在?”
男人像是能看透她那颗顶着一头乱毛的脑袋似的,眼神甚至都没有过多地放在她身上,他说话的声音像是被过滤过一般径直落进她的耳朵里,周理这才反应过来齐迹看的那电视一直都没有开声音。
她觉着自己应该坐起来,但又觉得坐起来好像会更尴尬,男人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开了三格,低下头笑着看她,“不多见啊周理,你还会这么不自在。”
周理瞪了他一眼,“你实在没事干咱俩睡一觉。”
齐迹仍是笑,说来也很奇怪,他们两个也算得上是旧爱重逢,没有干柴烈火激情一夜也就算了,这会儿都好几个月走到结婚这一步了,两个人好像除了之前在周理家楼下的那次接吻也没什么过于亲密的接触,甚至连手都不牵。
“我上年纪了,”齐迹撇了下嘴,“身体跟不上了。”
“啊?”周理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拐着调地发出的充满疑问的一声,她沉默了下,像是仔细思考,“我该不会是同妻吧?”
齐迹的五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了起来,周理对于他这个反应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出奇地好笑,程韵壹很久前就吐槽过她这个喜欢看别人吃瘪的缺德爱好,周理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胳膊,说话的时候几乎笑地没法完整地一次性讲完,“你几年不见,变化挺大啊。”
倒也不是她对于性少数群体有什么歧视,周理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很私人的事情,别人的事情轮不到她来支持不支持,她这点缺德的爱好纯粹源自于之前齐迹亲口跟她说起过的往事。
男人皱着眉,看着自己旁边带着笑眼神有些放空的周理,伸手直接捏住了周理的脑袋,他手很大,几乎可以一个手掌盖住周理整张脸,“你是不是又在那儿想那个事?”
周理倒是也诚实,顾不上自己的脑袋还被男人捏着,快乐地点了点头,齐迹叹了口气把手收回来,“当初就不该告诉你。”
“很正常很正常,”周理倒是演起了知心大姐,“不要害怕。”
这事是齐迹当初刚认识周理的时候两人坐在周理家路口的那个石头块上随口说起的,关于他读书的那两年。
周理笑累了,仰着头仔细地看起了齐迹这张脸,这些年岁月好像只是给周理留下了一堆皮肤暗沉和细纹,齐迹仍旧是几年前的样子,甚至比那时候还要白了些。
他留着利落的短发,周理把所有长度不超过两公分的发型都称为寸头,单眼皮的眼睛让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好接触,但齐迹的鼻子线条并不凌厉,眉骨和鼻梁的连接处有一块小小的凹陷,周理一只手撑着脑袋戳了下男人的胳膊,“你怎么感觉都没变化啊?”
“好看吗?”男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是语气平静地将了她一军,周理翻了个白眼,“也没那么好看。”
她觉得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没那么尴尬了,刚坐起来就听着男人问她,“你打算休几天假?”
周理掰着指头数了下,“四天,我不是请假到周……”
“婚假。”
男人语气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周理张着嘴尴尬地啊了声,“婚假啊,我不知道啊。”
她其实想说他们又没有打算办婚礼,不知道这婚结得符不符合休婚假的要求,毕竟在周理的认知里,婚假一般是批给准备婚礼那些复杂事情的,“你……你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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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可能要留几天时间搬家。”
“你搬家啦?”
她这句话以后屋子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周理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过了一会儿齐迹才转过头问她,“我们不需要住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周理之前的确没有考虑过,毕竟她对于结婚的定义并不包含这些事情,她只是听到了齐迹问她,又觉着这好像是一个还不错的选择,但是对于周理来说,结婚仅仅代表着她多了一层身份,她并没有想着要去接受另一个人进入甚至改变自己的生活。
“周理。”男人喊了声她的名字,周理语气发虚地应了一声,“你没想过这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