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清抿了下唇。
他感觉宋悦今天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点奇怪,她好像在模仿幼儿园老师的语气。
宋悦平时从来不这样。
如果宋时清能代入一下它的视角,就会意识到这是个多正常的反应。
小时清好可爱啊。
哪里都小小的,像是个雪娃娃一样。
它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重新经历爱人最幼弱的时期。
新奇、愉悦、喜爱。
温水一样的情愫盖住了扭曲的恶意,让它下意识地用宋时清和自己说话的语气,与宋时清交流。
宋时清犹豫了一会,才像是怕宋悦多想一般地,“腿麻了。”
宋悦歪了歪头,看看宋时清,又看了看远处崎岖不平的山道。
春天新长出的枝条杂乱地伸展,土路上到处是石块和根茎杂草。
“不行,时清会摔跤的。摔跤破皮了要流血,好疼好疼。”
宋时清鼓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悦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布塞到宋时清手里,“时清再忍一会,一小会就好。无聊了就玩玩这个。”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宋时清都是非常乖巧听话的小孩。
宋悦这么说了,虽然身上难受,但小时清觉得自己是可以坚持的。
所以,他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低头展开了宋悦给他的红布。
才一展开,铃铃的清脆声响就细碎地传了出来。
宋时清好奇地打量着手上密绣鸳鸯水波纹的红布。
那个时候的他,认不出这其实是一块盖头,只觉得四角垂下的穗子好漂亮好好玩。
那穗子居然是一条条被穿在一起的鱼型铃铛,姿态各不相同,根本不敢想象当年制它的人废了多少心血。
小孩子就喜欢这些看着有意思的东西。
宋时清一玩就起了兴。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婚嫁用的盖头,但孩子嘛,看到张布就想往什么东西上罩。
宋时清理了理两边的穗子,将其垂盖在了抱着自己的人的额头上。
——时清在给自己盖红盖头呢。
它在心里想道。
好可爱啊。
它笑着任由宋时清调整额前的穗子,心底翻涌出来的念头却融着难以想象的恶意。
其实他带这个来,是为了堵住时清的嘴的。
是为了把时清绑走,看他眼泪汪汪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的样子。
小坏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跟谁离开。
不过……没想到才过去了五年。
它没办法分辨时间。
本以为会见到一个和前世死亡时,别无二致的爱人。没想到找来看见的却是一个让人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小宝贝。
准备的东西没有用上,还成了小时清打发时间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