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听到这样一番理论,当时觉得有些不舒服,觉着这好像是转着弯儿地骂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转念想想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
而同治皇帝方面,倒是很想让沈哲接下这个任务,因为如果荀同庆的举荐是一个忠心老臣真心实意的为国着想所做出的决策而不是清流派出于一些政治斗争的目的想出来的以进为退的计策的话,这件事无论对于沈哲还是同治皇帝载淳都不失为一件好事。如今京城这边圣母皇太后流连于在圆明园那几处劫后余生的宫殿里过她的“安闲”日子,对同治皇帝的控制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松弛期,同治皇帝虽然心中仍然有些余悸,不敢太不饱圣母皇太后当回事儿,逢有重大事务,隔三差五地还是要差人往圆明园送一趟,圣母皇太后批不批是无所谓,最主要是要走这么一个形式,让圣母皇太后明白,载淳这个当儿子的心里还惦记着她,虽然这些功课不能少,但是总体而言,载淳算是苦尽甘来,“农奴翻身得解放”。
而对于他母后的私生活虽也听见过一些风言风语,也不以为意,毕竟此时他的前途是最重要的,用不用为自己的老爹出头,那要看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个闲工夫再说,而载淳本人也并不觉得自己对这种流言的怠慢有多对不起自己的父亲咸丰,在载淳的心里,他之所以会有这样一个烂摊子,说到底那也是咸丰皇帝一手造成的,他现在能把这个残局收拾出来那已经是够给他皇阿玛在大清的列祖列宗面前长脸的,要是以这个为代价去纠结咸丰脑袋顶上的那顶帽子究竟是什么颜色,那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京城的形式在同治十三年可以说是开始一片大好,圣母皇太后的余威固然是尚在,但是好歹京城里面的老百姓已经知道了如今大清管事儿的人是紫禁城里面年轻的皇帝,而不是圆明园残留的那个小院子里住着的慈禧太后。
京城的官员们无论大小也开始把他这个皇帝当时一回事儿,没想以前权当龙椅上坐着的那个黄袍加身的孩童是空气,甚至有过分理想主义之人将他比作了曾经以其贤明感动了前朝顽固的遗留分子——顾炎武,更让天下百姓至今仍念念不忘至今的康熙皇帝,水涨船高,连一度被认为是牝鸡司晨的圣母皇太后叶赫那拉氏也被追捧为了曾经一度被刚刚没了丈夫的年轻的慈禧太后奉为自己种身奋斗目标的孝庄皇太后。这样的类比,虽然不太符合同治小皇帝的心里价位,但这毋庸置疑是朝野上下对于他这个终于开窍的天子的肯定,而圣母皇太后那边当然是乐不可支,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为大清国兢兢业业还得背负骂名到如今总算是值了,对于自己争气的儿子也就更加满意,而圣母皇太后越满意,就意味着对于同治皇帝的管束就会放得越宽,放得越宽,载淳自己可以决定的范围也就越来越大,甚至是托他母亲经营有方,又四海安定的福分,他这个皇帝当着比他老爹咸丰还要舒心得多,至少,他没有碰上像太平天国那样一天也不让他的消停的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