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劼道:“小臣愚钝,实在不知公使大人所言何意?究竟我琉球国所犯何事,能让大清上国如鲠在喉,千里问罪。”
沈哲并不因为殿上气氛周边而表现出任何情绪变化,仍然保持着友好的笑意,淡淡道:“王子言重了,如鲠在喉倒是不至于。”
一句话,虽然彬彬有礼,全无羞辱之词,但一听之下就知道是在说尚劼自抬琉球国的身价,自己个儿当自己是宴席上的硬菜,别人只当你琉球是残羹冷炙。
尚劼的脸上登时红一阵,白一阵。
沈哲的随从里有几个随从见状想笑,却忍了回去,抬手摸了下鼻翼,来遮挡自己嘴角的不在然,这样的小动作,却更加让琉球群臣认为这是天朝上国的轻蔑,却又毫无办法。
沈哲继续说道:“至于世子问道是为何千里问罪,微臣倒是想先问陛下一个问题。若是贵国渔民在台湾遭到当地居民的抢掠,贵国心有不甘,可以直接上书朝廷,吾皇自当秉公办理,我泱泱华夏,数千年的礼仪之邦难道还会偏袒私护,不能给贵国一个公道不成?贵国又何须拜求日本国出面,不宣而战,犯我大清疆土,屠我大清百姓,敢问贵国,凭这一件事,还不足以让吾皇把这件事问个清楚吗?说实话,此次之事,要不是吾皇仁慈,顾及到与贵国多年邦交,不忍心看贵国生灵涂炭,恐怕老早就从台湾会师北上,与陛下共猎与琉球国境内了。”
沈哲所说的“共猎”用的是赤壁之战的典故,当年,曹操欲南下而并孙吴,大军压境之前曾经派人给刚刚继承哥哥孙策的位子没有多少年的孙权送去了一封书信,信里说愿意与孙权共猎于江东,意思就是你孙家江东的这块地曹某人我要了。
沈哲此时这么说,也就是告诉尚泰,要不是同治载淳仁义,不跟你这个小邦之君计较得失,你这个黑胖子这会儿已经成了亡国之君,在阴曹地府里被尚家的列祖列宗轮番打手板子哩。
尚家的子孙从小接受的也是汉文化的教育,只是水平不能说是饱读诗书,但是四书五经、史记、汉书、三国志这些书也都不会陌生,在场的人,自然都很明白沈哲所谓的“共猎琉球国境内”是什么意思。
连一直一团和气的尚泰的脸色此时也略显阴沉,可是国君到底是国君,尚泰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不过有一个人的状态比他调整得更快,此人便是尚帧,身为琉球国地位仅仅次于国君的相国,他在这种场合之下总不能一个字儿的意见都发表不出来吧。
只见尚泰的嘴巴刚刚张开了一半儿,尚帧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尚泰心中略略有些不悦,但是却全然没有表现在脸上,毕竟此时断然不是他们兄弟二人争风吃醋,在列祖列宗面前谁帅,谁聪明的时候,而是他们尚氏家族一致对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