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草木姊妹飞快的驾车回到旺来客栈,安顿完薛百花后又风一阵离开。
此时惜福红坐在床头已过了一个时辰,隔壁房间睡着薛百花,她不知道草木姊妹如此慌张的原因,只知道薛百花好似身子又不太舒服,她并不担心神医的身体状况,因为那两个小徒弟自然会把她照顾得妥妥当当。
翻身侧躺,惜福红用棉被将自己扎实裹好,彷彿如此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她。脑海中闪过不久前看到的景象,她忍不住开始颤抖。早知道碧玄宫的人进到彤绘城,也有遇感会见到宵凄玉,可怎么连洛倾城也来了?……
"不管了,"她翻身将脸朝下,说道:"惜福红要睡觉了,什么都不想了。"
好似只有这样提醒自己,心里才稍微踏实。
可她怎么睡得着?
就见包裹棉被的身子像条虫般扭来扭去,有时坐起来垂头丧气,有时又倒回床上自言自语,总之她是被胸口的鬱闷压得快死,怎么也无法心平静和。只要想到宵凄玉,就会联想到背叛,想到洛倾城,就会联想到痛苦。
"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上……"语未完,窗櫺一声嘎咿打断她的话。
脸色微变,惜福红刚想起身却被抹鹅黄色影子给吓回床上。有个人影瞬间跳进惜福红的房里,来人不等她惊呼便早一步点了哑穴,她开口尖叫赫然发现声音怎么都发不出来,只能悲哀的缩往床角不敢妄动。
来人将窗板闔上,接着又到门边探看,确定没人后才回到惜福红面前。
"嘻嘻,这么快就不认得姐姐了?"鹅黄衣衫的人取下脸上面具,登时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容映入眼帘,她那双水灵眼眸转了转,笑咪咪的望着惜福红。
血液瞬间倒流,惜福红唰白了脸色。她怎么可能不认得她?就是她害自己出穀遇害,就是她拋下自己远走高飞,就是她让自己受到种种不堪的屈辱!怎么可能忘记!
"哎呀,惜妹妹真是冷淡,亏姐姐到处找你呢。"施翠烟欲接近惜福红,不料她却满脸戒备的瞪着自己,见她宛如惊弓之鸟,施翠烟只好先退一步。
"我知道妹妹不会忘记我的,此次前来是带给你个好消息,"施翠烟眨了眨眼,压低身子小声道:"我找到墓情鬼婆了。"
闻言,惜福红瞪大双眼盯着施翠烟,但立即想起被骗的教训,半信半疑。
"这次我没骗你,等等噢,"她从衣襟里取出一块丝帕递上前:"鬼婆说你见了这个自然会相信。"
惜福红伸手夺来。藏青色的丝帕柔软,底部绣着两隻纷飞的鹊鸟,点缀几朵牡丹,她见了马上认出是婆婆非常珍惜的一条丝帕,无论何时总会带在身上,如今丝帕在施翠烟身上,那她定是见到了婆婆!
"快带我去!"惜福红激动的上前抓住施翠烟的手臂道。
"妹妹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欲安抚的轻拍惜福红的手,却碰到她的剎那被惜福红躲开,于是乾笑道:"今晚子时我在北面城门等你,记得,来的时候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也别带任何包袱。"
"然后你带我去见婆婆?"惜福红警戒的问了一句。
施翠烟发现自己不被信任,心理不是滋味,却碍于自己确实骗过她,只好微笑点头。惜福红见了心理还是有些疙瘩,可这是见婆婆最重要的机会,若错过此次,她定没有办法再找到施翠烟。
"子时,北城门,我会去。"惜福红正色道,她打算放手一博。
施翠烟见她这般模样有些失神,怎么几个月不见她好似变了个人?原本傻呼呼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村姑,居然也开始怀疑自己,甚至有了心事的模样。她甩开心中疑惑,正想开口调侃几句,驀地听见声响,机伶的转头望向门扉。
"不见不散。"语毕,她便从窗櫺纵身跃下。
几乎同时,惜福红的房门被人打开,来者正是薛百花。她脸色异常惨白,胸口上下起伏正喘着气,一副几乎要昏厥的模样依着门板扫视房内,惜福红见了赶忙将丝帕悄声塞进棉被底下,再从床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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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你怎么了?"她见薛百花这模样心底有些恐惧。
没有娇媚,没有妖嬈,此时的薛百花充满陌生的冷戾。
"……刚才你房里有人?"薛百花开口问道,声音竟有些嘶哑。
"没人,就我一个。"惜福红有点慌张,但很快掩饰过去。
她想上前搀扶薛百花,却被她一手推开,只见白色身影跌跌撞撞跑到窗前推开遮板,底下只有叫卖人群,上下左右没有其他东西。惜福红见她这举动,以为被她发现施翠烟刚才来过,但见她平静地关上窗子,才松了口气。
"……那人是谁?"薛百花瞇起双眼危险道。
"刚才没人,我说了……就我一个。"惜福红被她盯得不自在,正想开溜,却被她猛推上床榻,刚翻身薛百花就压过来。
"是宵凄玉?洛倾城?还是施翠烟?"字字如针,针针扎在惜福红心头。
她奋力挣扎,病弱的薛百花自然不是她的对手,一个翻身推拒,薛百花狼狈的跌在地上,惜福红登时愣住,犹豫该不该扶起对方,忽地只觉得双腿一紧,就让薛百花的腰带绑住脚踝,这下想逃也没法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