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祯笑起来,她瞪他一眼,扭头往前走了,牵着他的那只手甩了甩,唤了一声,道:“乖孩子快点跟上!”
这句唤得大声,周边人忍不住侧目,却见那被称为乖孩子的挺拔男人,身姿卓然,面容俊逸,唇角带着柔软的笑容,掺杂着几分无奈。他依言加快了脚步,很快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让两个人十指相扣。她这才规矩了。
前面有一个当街搭建的舞台,四周挤满了人。陆宁跑上前去问,得知这里马上要表演竿上舞。
“这竿上舞啊,就是在高高的竹竿上起舞!就跟仙女儿下凡似的!”那老者操着浓重的地方音,李玄祯在旁边重复了一遍,陆宁才懂了。
“你竟然听得懂地方音?”陆宁诧异道。
李玄祯:“济州是全国纳税最多的城镇之一,我以前曾在此待过一段时间,研究这里工商业的发展模式。”
陆宁诧异地看他一眼,难怪他知道的事情总是特别多。
这竿上舞听起来挺有意思的。陆宁想挤进去看,奈何他们来得晚,挤不进去了。李玄祯便一手搂着她的腰,忽然跃起来,停在了街道旁边的屋顶上。
“哇!这里刚好正对着舞台!”陆宁高兴地拍手。
于是两个人坐在青瓦屋顶上看表演。
有几个身形健壮的大汉把几根约有丈许的竹竿立在圆台四周,随着音乐声起,数位身形纤细的白衣少女纵身飞上了竹竿,在半空中翩跹起舞。
雪白的裙子随着韵律在空中飞扬,时而急促翻飞,时而柔若流云,明明是站在竹竿上,却仿佛立足于平地,舞步轻松,身姿曼妙。
陆宁心生敬佩,深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跳舞,她以前觉得自己不错,但在这群年纪不大的姑娘们面前,却要甘拜下风。
场中喝彩声阵阵,陆宁也不停鼓掌,喊得嗓子都哑了。李玄祯倒是眉目淡淡的,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陆宁:“你怎么不看啊?你不是挺喜欢看跳舞的么?”在长乐殿时,她偶尔跳舞,他总是看得目不转睛,偶尔还缠着她再跳一曲。
李玄祯摸了摸下巴,“我只是喜欢看你跳舞罢了。”
陆宁:“……”
她见他没兴趣,便打发他去取些水来,她嗓子干得很。
李玄祯:“你同我一道去吧!”
陆宁的视线还在场上,伸手推了推他,“我不去,我还要看呢!”
因之前的夜半刺客,李玄祯对济州城的情况提前了解了一番,知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李玄祯只是怕她又看到什么好玩儿的追过去,到时候他找不到她。他把她的脑袋扳过来,正对着自己,“就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许去别的地方。”
“知道啦!”陆宁不耐烦道。
李玄祯走后,还没一会儿,陆宁就感到身边有人靠近。
“怎么这么快就……”她侧头一看,却见来人是个带着白色帷帽的女子。
女子把帷帽挽起,看向陆宁:“你就是太子妃?”她一路跟踪至此,一路看着李玄祯对她的各种亲密宠溺,已经猜到陆宁的身份。
陆宁顿了片刻,点了头,“你不是泰山上那个姑娘么?”她蓦然瞪大眼睛,“你不会是跟了我们这么久吧?”
“中间跟丢过一段,但我猜你们会来济州城玩儿,所以到了这里。”
泰山附近最大的城就是这里了。能猜到也没什么稀奇的。陆宁皱眉:“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没什么恶意,就是有几句话想说。”诺敏顿了顿,道:“他对你这么好,你配得上他的好吗?”
她语气很平静,没有怨恨或者嫉妒,似乎真的是想知道答案。可陆宁,作为某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妻,却总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质疑诘问,难免心生恼火。
呵呵,这又是从哪里惹来的烂桃花?想必泰山时并非他们第一次见面。
陆宁看她一眼,啧啧两声,道:“你已经不知是第几个了。”
“什么第几个?”
“第几个缠着我夫君不放的女人呗!”陆宁上下打量她,跟打量一棵大白菜似的,“就你这姿色,有什么可遮挡的?”
诺敏被气得脸红。她抿了抿唇,道:“你不问我是谁吗?”
陆宁:“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你离我们远远的。”
诺敏道:“我的家乡在草原。当年太子殿下攻打乌尔奇部落时,我曾与他有过接触。他是我见过的最英勇最睿智的人。那时他潜伏在我们草原军里,我让他做我的贴身侍卫,我们……”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陆宁打断他,“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怎么才能死了这条心就行。”
虽然李玄祯离开的时间很短,可拿着水囊回到原处时,还是不见了那丫头的踪影。
很快他就在那丈许高的竹竿上面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大约是知道他会找,她站在非常显眼的位置,纤细的身姿立在竹竿上,竟也很稳。今日她也是雪白的衣裙,此刻在半空中跳舞,透着绝美的风姿。可他哪里还有心情欣赏舞姿?他的心跳都快吓没了。这坏丫头,怎么跑那么高的地方去了?不怕危险么?!
不止她,诺敏也在上面。诺敏说,若是她能在竹竿上舞的时间比她长,她就认输,并且此后再不会纠缠于李玄祯,陆宁脑子一热,就应下来了。
若是在平地上,两个人都是跳舞的高手,可这会儿立在半空中,更考验了胆量和毅力。
原本就有舞女在上面,多了两个人,观众也不觉得有异常。诺敏对此也是不擅长的,她原本以为陆宁没有胆量应战的,她印象中,大燕的女人都挺娇弱的,只会装可怜。这一路上,她冷眼旁观,陆宁也的确是身娇肉贵的,像一朵需要人照顾的小白花,而那位太子殿下,竟然就各种纵容她,宠溺她,把她当女儿一般供着。
可陆宁应了,而且跳舞竟然比不自己差。诺敏坚持不下去了,从竹竿上跳下来的刹那,看向陆宁的目光已经是心服口服。
陆宁也朝她笑了一下,接着,脚下一空,身子从高处直直坠落下来!
如折了翼的白蝴蝶,即便是坠落,也透着脆弱而优雅的美感。
就在众人都吓得惊呆了时,另一个身影旋身飞起,恰好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