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比起牡丹,性子其实要活泼很多,只是待在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的孟白云身边,她的活泼收敛了许多。
但是一提起人家的八卦来,眼睛里都放着光彩。
“奴婢说公主要弄死他,跟弄死一个蚂蚁一样容易,是因为这位驸马爷啊根本没有什么后台靠山,家里头一兄一姐,姐姐曾经是公主身边伺候的奴婢,哥哥则是一个贩夫走卒,小老百姓。”
“继续。”
看孟白云似乎对此饶有兴趣,芙蓉说的更起劲:“是,夫人。这位驸马爷自己呢,其实还有些才气,去年还考了殿试呢,就是没上榜,但是名次也在考前,本来是要分配去哪个县城当个小官的,后来居然上了公主的凤床,很多人都撞到了,此事关乎公主的名节,所以两人就成了亲。”
“其实,成亲之后,公主根本没和他同房过,也没在朝中给他安排任何职务,倒是太后觉得不妥,驸马爷做个闲散游人的有辱公主体面,就让皇上给他在太史院安排了一个闲职,品阶倒是不低,有正五品。”
“厨房的大娘说了,咱们这位驸马爷,总是来厨房转悠,变着法的讨好公主,可也把厨房折腾坏了,一会儿一个花样的要求他们做好吃的,但是送过去,公主都不吃了。起先几次,好像还尝过几口,后来一阵子就是让人直接倒了。不过后来又有一阵子,她不吃也不让人倒了,就是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哦,厨房大娘还说了,万事通经常来府上,驸马爷可不喜欢这个人,有一次还开口羞辱过,不过正好给公主撞见,公主休书一封,是要休了他,他从那以后,看到万事通就再不敢当众羞辱谩骂了。您看,公主要休夫都不过是随便一句话,杀他对惠歌公主来说,又算什么事。”
“原来如此。”
孟白云若有所悟。
芙蓉却不知所以:“夫人,什么原来如此?”
“没什么,你下去吧。”
“那范大人死了的事情,要去告诉公主吗?现在范大人不在府里,已经被他带出去了。”
孟白云想了想:“不用说了,人是他带走的,就算是弄死了,他也不敢不给个交代的。”
“是啊,如果范大人就这么从世上凭空消失了,那他在公主面前可就不好交代了,那奴婢先退下了,您休息吧。”
“牡丹回来没?”
几天前,孟白云就让牡丹去做了件事。
芙蓉摇头:“还没呢。”
“行,下去吧。”
“是,芙蓉。”
*
范大人死了。
公主府书房之中,空气里弥漫这一股阴沉的气息。
惠歌公主高坐在上面,下面左手位坐的是她的驸马丁天,次位坐着孟白云。
孟白云会被受邀过来这里,她其实还蛮高兴。
惠歌似乎真的变得很信任她,眼前的景象,分明是个家庭内部讨伐会,她这种外人,照理说是不该参加的。
可是,惠歌邀请她来了。
虽然做的次位,可是她可比下主位的那位,悠闲自在多了。
那位看上去脸色苍白,额头微微渗着汗水,两只手交叠在身体钱,十分不自然的坐姿,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紧张和惶恐,就像是一个等待宣布成绩的学生,只是这成绩和死亡挂钩。
惠歌公主的婢女出去之后带上了门,屋内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冰点。
“范大人是你带走的。”
“是。”
“为何?”
“在我还不是驸马之前,有一次太热晕倒在街上,是他老人家的车驾正好路过,下车救了我,还带我到府上,给我喝了一碗藿香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知道他错在何处,但是看到年纪一把被打的奄奄一息,于心不忍,就想带他回家,没想到他还没撑到家范府,就咽气了。”
“呵呵,你还真是个感恩图报的人,本宫以前怎么没现。”
丁天的脸色更白了一点,不过身体倒是坐的更加不笔直。
“您从来没注意过我,又怎回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里,听到了苦涩和抱怨。
孟白云听过怨妇这个词。
现在看到,丁天倒像是个怨夫。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其实不需要说话的,没想到公主却点了她的名字:“龙小姐,你看这个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不然你来跟他说说,他的涌泉相报,是哪一滴水里参了毒,让本宫给看出来的。”
丁天诧异的看向孟白云,她也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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