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每个角落里,新闻的声音不绝于耳,系统大瘫痪,大家都只能看着那反覆的新闻,网路掀起了浪涛,知情的人又藉着风向多骂了巩云几句。
一世英明,曾经多么风光,全被范良压在身下,掐紧了。
巩云不知道他的力量从何而来,浑身是伤的人,不可能拥有的力量。
呼吸渐渐变得稀薄,范良正看着他,看着他逐渐死亡,看着他慢慢脱力,比起满足,空虚油然而生。
颈上的力气慢慢变小,外头早没有了打斗的声音。空气进入了肺部,巩云大口喘气。
似乎是另一批警力,底层的,曾被压榨被轻视的那一方,在新闻爆发以后,一些力求自保的高层调动了他们前来镇压。外面鸣笛声四起。
都结束了?
范良感觉眼前模糊,看不太清楚。身体好痛。
他松开了手,巩云连忙挣扎起身,手脚併用,狼狈向后退了几步,抓住了自己的那把枪,子弹在抽屉里。
范良毫无反抗,怔怔地跪在地上,动不了了吧?
活尸一样,盯着大门口。
「得杀了你……」巩云翻找着抽屉,装上了子弹,他把枪上膛。
此时范良望了过来,眼神迷离,毫无焦距,可那模样慎人,巩云无端心里一惊,拿稳了枪。
范良道,「不要把我推入水里……」他看着巩云后方喃喃自语,「我在桥上等他……」
他疯了?巩云心里怕得要命,「去死吧!」
「给我待在原地等着!去什么桥上?」
突然有谁大吼了一声,巩云来不及反应,子弹便贯穿了手心。
枪掉到了地上,两隻手爆出了鲜血。
「好痛!好痛!!」他跪在地上翻滚,门口几阵脚步声。
谁来了?范良回过头,惠全吗?
眼前一黑,他晕了过去。意识抽离以前,他听见有人在喊他。
范良、范良……。
是苏惠全……听起来怎么在哭?又惹哭他了……以后不会了,所以老婆,不要怕。
不要怕喔,不要怕。我很快、很快就会……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苏惠全站在门外焦急不已。
贺勤坐在一旁等候区,明明也担心却嘴硬,「别在那里蚂蚁一样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老婆生了。」
苏惠全没答话,接着手术室门开了。范良被推了出来,脸上戴着呼吸器,身上也插了些管子。
惨兮兮的模样。
「真是命大。」不知哪个医生冒了这样一句。
范良梦到了家人。
他梦到母亲烤了蛋糕,又是这个梦。他的生日。
父亲给了他一把枪,那把枪现在仍是没找到。收哪里了?
弟弟还是唱着那首歌,稚嫩的声音十年过去了,范良却一点也没忘。
他坐在饭桌上,要能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永远美满的一家人,谁也不用受伤。
他在梦里站起身,走到厨房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母亲转了过来,朝他笑,「小良,生日快乐。」
范良没有回话,他无法答话。
于是母亲又道,「小惠全呢?怎么还没来?」
范良一怔。惠全?那是……谁?
「苏惠全呀,惠全。你忘了吗?」母亲反覆说着那个名字。「他不来了吗?你想留在这里?真的吗?你不去找他了吗?」
啊,对了。他不能留在这里。苏惠全苏惠全,惠全惠全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