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夷颔首:“千真万确。”
陈定川默然思量,他知道相月是大皇子妃顾氏的闺名,如果此言不假,那计秋芳对陈定南心生怨恨,计玉书改换门庭,也不算奇怪。
陈定南有些着急,连连摆手:“父皇,没有这样的事,我们不过是……感情深了些!”
他又转向陈定夷,眼光吓人,“大哥莫要胡说了!”
“是不是我和相月杜撰,请二皇子妃到御书房来,一看便知。”陈定夷朝明煦帝拱手,不卑不亢道。“相月曾多次向母后回禀,只是母后偏爱二弟,不予理会,是以这段时日,弟妹不敢面对二弟,只能一再留相月陪伴……”
他转脸看向陈定南,“计大学士好心将长女许配于你,你却如此糟蹋,真是辜负了一片苦心!”
御座上的天子目光森冷,望着足下二子内讧,没有出声打断。
这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两头全神贯注奋力厮杀的幼兽。
成王败寇,赢的那个人,方有资格坐上龙椅,为帝王者,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可为人父母者,总是会偏心的。堂下的两个儿子,不,三个儿子分明都不是他最满意的太子人选。
只是老四还太小了,他必须为最珍爱的小儿子铺平一条路,让两个嫡子相互厮杀,让不受宠的庶子手无权力,直到所有人被磨灭野心,小儿子也长大成人、羽翼丰满,方是自己将最好的天下双手奉上、功成身退之时。
天子的心思并非无人看破,御书房的角落里,陈定川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轻抿一口,默默叹了叹。
陈定南语塞了半天,勃然大怒道:“虚伪!我还没跟皇兄算账,嫂嫂不在她的夷园好好待着,每日流连南筑我与贱内的新房,赶都赶不走,这又是什么道理?”
陈定夷早就想好了对策,“为兄本也觉得相月行为不妥,但此事早已传到计大学士及夫人的耳中,是计夫人登门,央求我约束二弟的行为,我和相月方出此下策……再说,相月仅是陪伴,她与弟妹之间又不存在私相授受的勾当……”
“父皇!您评评理!”陈定南凄厉地尖叫起来,“我管教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可?”
“好了!”明煦帝被吵得耳中嗡鸣,斟酌片刻,掂量着两个儿子背后的份量——崔皇后还算好拿捏,可是将皇长子扶为太子的奏章已经堆满了案桌。
一个不声不响的大皇子,竟引得那么多臣子为其上奏,让他这个皇帝当得很不舒坦。
明煦帝缓了口气道:“这里是御书房,是商讨前朝大事的地方,这些宫闱琐事,不要拿到此处议论。”
是将此事按下不提的意思,陈定南正了正肩膀,朝陈定夷冷冷一瞥,心头松懈下来。
——看看吧,父皇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可陈定夷却一掀衣袍,倏地跪下去。
“父皇,可是儿臣不得不说!”他义正言辞地抬起眼帘,“二皇子妃之事关乎国家根本……因为……她已经怀上了二弟的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