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犹豫,那枚铜印立刻掉回锦盒,被囫囵地塞进博古架放合欢香的盒子旁。
李时居站在架子旁观察半晌,又感觉这两个盒子实在太惹眼,于是拿了几本旧书,把那一处仔仔细细遮挡起来。
眼不见为净,这才觉得心头舒坦不少。
至于大氅嘛,天气这么冷,他又不缺衣服,就当她是借的,等到了春天,再还回去吧!
李时居挺直了腰板走到楼下,走出了寿星公的磅礴气势,厨房的铜盆里炭火烧得金旺,枫叶和荻花将饭菜已经布置妥当了,她伸着脖子望过去,点评道:“烤鸭皮肉酥脆,黄鱼鲜香扑鼻,豆花鱼火候正好,用的是我上回留给你们的菜谱吧?像模像样!”
她前世最爱豆花鱼,此刻难免有些思乡之情,忍不住红着眼眶,慨叹道:“你们俩最近学得不错啊,想要什么尽管说来,本姑娘心情好,全都赏了!”
荻花和枫叶面面相觑,“姑娘怎么要掉眼泪了?难不成受人欺负了?”
“我怎么会被欺负!”李时居揩了揩眼角,豪迈地昂起脑袋,“就是觉得咱们三个,这一年多不容易……”
枫叶笑嘻嘻给她斟酒,“那老爷夫人少爷今天要来给您祝贺,您还不愿意……”
“仁福坊人多眼杂的,再说今天也不是休沐,回头得空了,我再回家陪爹娘嘛。”她亲手给两个丫头一人倒了一杯酒,“至于今天晚上,你们两个都逃不了,不醉不准上床睡觉!”
三个姑娘相视大笑,一直吃到肴核既尽,杯盘狼藉,歪歪斜斜地在桌边昏睡过去。
直到第二日天光亮起,李时居才洗了把脸,无事人一般赶回国子监上学。
散学后她回家看望爹娘,不过家宴过后,趁着天还没黑透,正准备离开侯爵府时,她却被兄长拉去一旁。
“漠北的信。”李时维将一张对折的纸条递给她,神情焦灼,在地心踱来踱去。
李时居凝神细看,写信人是尚之玉,内容说的是福清公主于和亲路上病逝,没能赶到漠北,作为送亲护卫,她自愿领兵驻守边关,以防蛮族因和亲不成而心生反意、挑起事端。
因为陈音华事先告知过李时居,因此她看见公主病逝的消息,反倒呼出一口气——
看来陈音华的假死计划很顺利,现在的她应当已经依照在国子监习武时的模样乔装打扮,并与霍宜年一起成为尚之玉的手下士兵。
不过这样的情绪并不能表现在脸上,李时居故作惊讶地抬起眉毛,“公主怎么病逝了……”
“这并不稀奇,霍氏自杀,公主再受陛下宠爱,自然也会受牵连。”李时维心浮气躁地叹了口气,“我倒是担心尚女官,那样的苦寒之地,她一介女流,如何能练兵打仗……”
李时居不满地皱起鼻头,看来哥哥重男轻女的思想有所复辟,还需要加强改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