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陈定川说要请李时居吃上回的春饼,不过李慎一再要求李时居尽早赶回去适应李家大小姐的身份,李时居便只能婉拒了陈定川的美意,提着书箱赶回侯爵府。
因是过年,国子监休沐十日,李慎和李时维又恢复了昔日的官职,侯爵府来拜访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李时居大多数时间都躲在自己的院子里,烤着火看着书,还能享受枫叶跟着厨子新学的糕点。
不过有时实在逃不掉,在云氏的一再要求之下,她便只能让荻花帮她换上衣裙,扮上浓妆,老老实实地坐在花厅里,扮演那位体弱多病性情古怪的大小姐。
比如现在,她正百无聊赖地听云天青一家和母亲说话,云瑶的母亲再三抱怨着云瑶的婚事多么坎坷,而她只能望着地上的栽绒毯发呆,顺便在心里默默记诵昨夜书上的内容。
云瑶和薛瑄的事,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薛瑄自从升任礼部员外郎,再也没有经济拮据的困扰,便正式向云家提亲。
然而云天青先前阻挠再三,他又是一个死要面子、不肯认错的人,再加上他自诩清流,打心底认为薛瑄升得这么快,一定离不开结党营私的勾当。
是以云天青坚决反对薛瑄的提亲,甚至将几大车礼品扔到了大街上,丝毫不给这位新任的礼部员外郎一点情面。
云瑶翻过年,便要年满二十二岁了,她的母亲自然着急,先是带着云瑶参加了好几次京中贵女的聚会,企图找人帮忙介绍,又是让云天青榜下捉婿,从朝中物色一个年貌相当的男子。
云氏名声在外,云瑶个人条件优越,般配的相亲对象自然能找到,只是云瑶却将大门紧闭,谁都不见。
这个烈性儿的表姐甚至放出话来,除了薛瑄,谁都不嫁,如果逼急了,她就一头撞死。
薛瑄听说此事,自然心疼地要命,再三请托李时维帮忙照看,不过李时维到底是表哥不是亲哥,有些事情,也只能拐弯抹角地问一问。
眼下这个场合,只有女眷们坐在花厅里,李时维自然是不方便传话的,于是帮薛瑄的任务,便又落到了李时居头上。
趁着云氏和舅妈在那儿互相恭维对方的衣服料子,李时居小心翼翼地问云瑶:“表姐最近还好吧?”
云瑶有气无力地摇头,“不好,我娘让我去见一个家中落魄的书生,他是个连国子监都考不上的普通举子,无论学问人品,都不能和薛公子相比,我不想去,现在正在绝食抗议。”
前半段话李时居尚能理解,不过说到绝食,李时居一双眉头不由惊讶地抬起。
表姐也太恋爱脑了吧!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放弃世间美食啊!
“呃……”李时居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充当薛瑄的传话筒,“薛公子请我哥哥,我哥哥再托我转达表姐,千万不能饿坏自己,更要保重身体,别同你爹娘闹太僵,实在扛不过就先见一见,他还在想办法……”
云瑶叹了口气,“罢了,总是在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等他升到一品大员,才能请求陛下赐婚吗?”
话中不乏埋怨。
等了这么久,挣扎了那么多回,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云瑶对薛瑄的感情,很难说是深深的爱恋,还是舍不得这么长时间的埋没成本。